我在澳洲做房客 - 6. 老马

 6.    老马

老马是我的邻居,距我的新住处也就一百米左右。上世纪70年代从英国移居澳洲,因喜欢学中文,给自己起了老马这个中文名字。

第一次和他见面是参加中国学生会举办的一个晚会,我和另一朋友开车去他家接他。见面之后,老马没说声谢谢,反而指着手表责备我们晚到了二十分钟。朋友一再道歉,老马就是不依不饶。他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是较真和不太通情达理。

老马住在一普通的有四间卧室的住宅里,屋里屋外都很朴实,却很温馨。草坪修剪的整整齐齐,窗前和院墙边红色黄色和粉红色的玫瑰花在阳光下格外的鲜艳。后院四周也种满了紫色和白色不知名的花草。掩映在花木中有一埋于地下的冲浪浴缸,里面的水也如水晶般清澈。

为表达继续交往的意愿,老马邀我周末去他家吃晚饭。当时还挺好奇,不知这英国鬼子能拿什么东西来招待我。到了他家才发现,他的请客方式异常的简单,一人一盘意大利面。快吃完时,他又拿出两片面包,还是一人一片,为的是把残留在盘子上的酱汁抿干净吃掉。吃饭时他向我传递经验,土豆煮熟后放在凉水里,表皮一揭就掉,既干净又省了用刀削皮的浪费。

虽然在英国长大,但由于长时间在澳洲生活,他的英国口音已经所剩无几。尽管他的英伦范还会偶尔在不经意间由个别用词或发音而有所流露,但整体感觉他更像一个典型的澳洲人。从他词汇的丰富及对语言的掌控自如可以看出,他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移民澳洲后,他在霍顿汽车厂做力工,直至退休。他经常抱怨这种不必用脑的体力工作使自己成变傻瓜。我却感觉正是由于与普通人为伍,他才迅速的适应并喜欢澳洲的生活。

老马终生未娶,一直和老妈住在一起。几年前,老妈去世会就一个人生活。周围众多婚姻的失败以及分手后男方的倾家荡产,使他不敢步入婚姻。有些女人特有的唠叨、啰嗦和邋遢使他对当地女人们望而却步。但他对中国女人却情有独钟,甚至可以说是迷恋,毕竟当时能出国的女人都不是平庸之辈,但也因为害怕上当受骗,不愿进入谈情说爱的地步。最多就是和他们见面时来个熊抱以获得一丝满足。也难怪他有如此的警觉,周围有太多拿婚姻骗绿卡的故事。他的一个朋友七十多岁,娶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北大历史系副教授,拿到绿卡的第二天,副教授便不辞而别,留下老头子孤独一人暗自懊悔神伤。在澳中友好协会组织的活动上,我见过这对老夫少妻,也能感觉到她的企图,但没想到她会做得如此决绝,而且毫不掩饰。中国最高学府里的高级知识分子也如此下作,不由得认人感叹人性的脆弱。

和老马相识后不久,老马问我是否愿意同他去阿德莱德的中心市场去采购,这样和布然顿起早采购的状态才就此结束。布然顿在需要的时候,在下班的路上去一下超市就可以了。从我们的住处去阿德莱德市中心大概需开车四十分钟,而到当地的超市只需十分钟左右,这是为什么布然顿不愿去市中心采购的原因。中心市场虽远,但有更多的选择,也能顺路在市里逛逛,见见他的一些老朋友。采购之后老马都把我直接送回家。

老马喜欢中国文化,和大学里的中国学生学者交往较多,对他们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有什么活动,也都不会忘了他。于是他也经常参加学生会及澳中友好协会举办的各种活动。如果有各种各样中国代表团来访,他更是尽可能找机会和他们认识,或干脆自我介绍,和他们秀秀他那怪模怪样的中文,在他们的惊讶和赞叹中得到快乐和满足。老马和中国体操队的一些女队员等都有通信连系,认她们为干女儿。她们也会把自己的生活,如退役、找男朋友甚至结婚的照片寄给他。收到来信或回信,他总是找我帮忙翻译,我也通过翻译他地道,规范和生动的英语而受益匪浅。

如同美国人用 ‘Yankee Doodle (美国佬)’自嘲一样,遇到华人时老马时常自嘲为‘POM Bastard’感觉对方不是很懂时,他再帮他们直译过来,就是英国罪犯王八蛋的意思。而遇到澳洲当地人时他又把他的中文名字直译回英文,变成了 ‘Old Horse’。有一次,一位华人女性朋友,刚从国内回到澳洲,打电话向他问侯,寒暄几句之后女人问他:

  “还在学中文吗”?

  “在学,学了很多骂人话”,

  “不要学骂人话,我可以教你学好话”,

  “可我只能记住骂人话,好话记不住,想听听我刚学的骂人话吗”?他问到, 

  “说吧”,对方答,

  “x你妈x”,

我不好意思把原话复述在这里了,也不知道电话的另一端听后有什么样的感觉。后来我在他的餐桌上看到一本‘中国话骂人大全’。

老马喜欢摄影,拍了很多风光、人物,还有中国杂技团演出时的照片,都很有水平。有时周末或晚上无事可做,就到他那看他的幻灯片,听他讲诉照片里的故事。看到有些女人表演时的特殊姿势,老马就会联系到床上的特殊体位,并且说出来取乐。

因为养老金账号里的资金已经超出一定数额,老马拿不到政府的退休金。老马也经常为此抱怨。老马经常到中国或东南亚贫穷地区旅游,给当地的孩子们买些文具。在孩子们的笑脸里,获得莫大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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