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序曲》(三皇五帝到夏商)之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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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五服”之外又冒出“十二师”、“五长”,大禹的花样实在太多了。何谓“师”?据郑玄说,师是辅佐州长的,相当于副州长,每州有十二个副州长是不是太多了点儿?敢情“人浮于事”是从大禹开始的?《周礼·大司马法》里倒是提到“师”,每师2500人,不过那是治水时的编制,治水功成之后,还要保持每州三万人的抗洪队伍吗?成本太高了!这和军队不一样,军队随时准备战斗,如果真的每州有12师的配备,那就说明大禹治水并没有完全成功,12师像军队一样随时可能奔赴灾难现场。

       我赞同《尚书大传》的看法,师是地方行政编制,八家为邻,三邻为朋,三朋为里,五里为邑,十邑为都,十都为师。里、邑、都的编制沿用了很久,民国时还有里长。每州12师意味着有40多万户,每户按三口计,当时九州人口逾千万,比2300年后的三国时代的人口还多!

         至于“五长”,简直就不知所云。郑玄说“五国立长”,说了等于没说,哪五国?不是九州同了吗,从什么地方冒出五国?伪《孔传》里说:“五国立贤者一人为方伯,是为五长,以相统治,以奖帝室。”,五国的首领为大禹分忧。方伯就是诸侯之长的意思,“伯”不一定是指爵位,后来的周武王就曾被帝辛也即商纣王封为西伯,即西方伯,而周武王当时的爵位是侯爵(周侯)。不过,夏朝真的有方伯吗?方伯应该始于商朝,大禹之后历代夏天子治下从未有方伯记载。

       不过《尚书覈诘》(覈通核)对此有不同看法:“疑此五长,即为五爵”。这个好像说不通,五爵是公、侯、伯、子、男,最高等和最低等的爵位差异之大就像奥运冠军和县级冠军之间的区别。如此封赏五国之长,大禹等于交了一个朋友,但是多出了四个低于公爵的敌人,四个敌人的眼睛还都是红红的,大禹有这么傻吗?

        笔者认为,所谓“五国之长”也许就是“五服之长”。 一服又叫一方,国不是可以称为“方国”吗?五爵用于五服就说得通了,甸服最靠近帝都,他的最高长官爵位自然高,武王的叔叔、弟弟和儿子都在甸服,全是公侯;五服最外面的荒服住的都是蛮族和犯人,有哪个公侯身份的人愿意和此等人物为伍?它的长官爵位最低可以理解。有个诸侯国叫骊戎,戎就是蛮族,它的君主叫“骊戎男”,和“凤凰男”不是一个意思。还有楚国旁边的许国也是男爵身份,其君主称为“许男”。

        楚国是标准的蛮夷之地,他们蛮横到强行称王,和周天子平起平坐,周夷王熊渠说:“我蛮夷也,不与中国之号谥”,自己玩自己的,自己当王不算,还一口气把三个儿子都封了王。楚国国土面积很大,可是官方爵位只是子爵,周王拒绝了他们进爵的要求之后,他们这才四处闹事,并最终干脆称王。周王是个坚持原则的人,按照祖先礼制,夷族在第四服“要服”,只能封子爵,否则就乱了名分。名分是顶顶重要的,司马光的鸿篇巨制《资治通鉴》的主题歌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谈谈名分。”

        其实蛮夷的祖先并不是蛮夷,他们和非蛮夷有着共同的“高大上”祖先:黄帝。《山海经》载:“有北狄之国。黃帝之孙曰始均,始均生北狄。”,北狄是后来乱华的“五胡”之一鲜卑人的祖先。楚国人的祖先也是黄帝的孙子,屈原《离骚》的头一句就表明楚人的根正苗红:“帝高阳之苗裔兮”,苗裔意为子孙后代,高阳是五帝之一颛顼。颛顼到舜不过百来年而已,他的后人就成“夷”了,真是人走茶凉、世态炎凉啊。

        以上关于“五服”对应“五国”和“五爵”的说法,纯属个人意见,没有根据,但自认比郑玄之流靠谱些。

         大禹终于在舜面前把自己的丰功伟绩表白完毕,舜憨憨地说:“这全是你的功劳啊!”(“乃汝功序之也”)

          大禹和舜的角色完全错位了。看他们的对话,大禹虽然以臣子的身份说话,舜虽然是帝,可他听上去没什么话语权,只剩下附议,大禹说啥是啥,他的处境和当年的尧一模一样,只是他的结局连尧都不如。

        那时,舜眼睁睁地看着大禹登上权力的巅峰,他只能再次成了一个多余的人,连皋陶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舜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搞丢了。在大禹和皋陶的喋喋不休中,舜心里生出“ 时不我予的哀愁”,当他越过最后一个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本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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