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51）—— 闹

 

离荣没再说什么，只是把何田田重新按到床上，顺手脱掉了她的衬衣。他半坐半躺着张开了手臂揽她，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看。

何田田往被子里缩了一下，窝进他的胳肢窝里睡。到了这会儿，她觉得有种说不太上来的感觉，不激动不伤悲也没有太多不安，很像发高烧那几天躺着睡觉的平静。她甚至想不起来离荣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知道他抱着自己，宽大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她的胸口揉捏。他的抚摸没有太多的暧昧，就是在哄她睡觉，而她也确实很快睡着了。

离荣把闹钟订得很早，态度很坚决地叫醒何田田。他没什么可以犹豫的，轻轻松松地展平了她的身体，好像一床大被子那样覆盖上她。何田田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就被他充盈了，听到他在耳边喘息，带着男人特有的那种性感，她也情不自禁地缠上了他。

他们牵扯纠缠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积累到这一刻，离荣除了要她，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来宣泄心里的个中情感。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想要她的全部，又想给她自己的全部。生活里很多事情他都可以忍耐，可是这个他忍不了。

离荣把何田田送到她的酒店楼下，天色才刚蒙蒙亮。他握住她的手使劲捏了一下，说：“去吧。”

何田田下车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看他一眼。离荣也正看着她，下巴微微一扬，然后挂档起步离开。她看着他的车子走远，觉得他们之间真谈不上爱到什么深度和厚度，但是事情却就是这么走到现在的这一步。每一次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何田田都会觉得很留恋，不想迈开步子离开他。可是究竟是哪里离不开，她自己又说不出具体内容来。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相互拥有过，所以也从来没有相互伤害过背叛过。他们以后会经历什么，是不是也会相爱然后离开，她一点都不知道。

她以前很少有这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喜欢选择一条看起来最简单的路来走。可是如今却发现那些看似最简单直白的决定，等真的一步步走下来，却是格外的曲折。

 

何田田按时完成了工作，小路来电话询问她几时能到家，说：“爸妈叫你过去吃饭。”

她走出地铁口的时候，小路牵着Alison在门口等她。小丫头兴高采烈地飞奔上来，几乎是爬到她的身上，圈紧了她的脖子问：“有没有给我带新梳子新发卡？”

“当然了，”何田田从口袋里掏出她想要的礼物来，说：“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给你买。”

小路接过她的箱子，说：“直接去吃饭吧，我妹也到了。”

何田田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小路淡淡地说：“没啥事，就是一起吃顿饭。”

小路的妈妈喜欢叫全家人一起吃饭，可他妹妹小蔚总是能推则推，说她老公不乐意凑热闹。这回她老公还是没有到场，小蔚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吃到一半的时候，小路的妈妈对Alison说：“宝贝儿，你跟妈妈说，今天在幼儿园里老师问你们什么来着？”

何田田正给她剥虾壳，听她奶奶这样问，便停下手看她：“老师问你什么了？”

“今天老师问我们谁没有brother或者sister（兄弟姐妹），”Alison看着何田田手里的虾子，说：“全班就我跟Eric站起来了，别的同学都有哥哥或者姐姐。”

何田田愣在那里，Alison看看她，说：“妈妈你给我生个哥哥。”

“生个弟弟，”她奶奶笑着把她搂到腿上，对何田田说：“现在Alison上学去了，我们又闲着了。我看你最近没有以前那么忙，不如你们俩考虑考虑要个老二吧？也好有个人陪Alison玩，小路你说是不是？”

何田田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对她说这个，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看了看小路。他看起来也有些意外，没接他妈妈的话，就顺手给何田田夹了一片肉。

小路的妈妈看他们俩都不说话，自顾自地喂了Alison一勺蛋羹，说：“其实生孩子吧，想着挺麻烦，但是说生也就生了，快的很，不会耽误你什么事，有我们看着呢。”

估计生孩子这个问题刺激到小蔚，她“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说：“生生生，生出来的还不一定是咱们家的呢！”

饭桌上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盯着小蔚看。她抽了张纸巾抹了一下嘴，横了何田田一眼，说：“不要脸。”

小路他爸本来没说话，等小蔚这句话说完，他猛地拍了一下桌面，说：“你再说一句试试？”

小路的妈妈抱着Alison起来，铁青着脸对小蔚说：“你发什么疯啊？要疯回你自己家去疯去！”说着，她就带着小丫头出去了。

“你什么意思，”小路丢下筷子看着他妹妹，问：“说说清楚。”

“我都知道了，你也别再瞒着爸妈他们，”小蔚也不藏着掖着，看着她哥哥说：“你就不想去查一下，Alison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别到最后，我们全家在给别人养孩子。”

小路的爸爸皱起眉头，问：“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小蔚看着她爸说：“你儿媳妇外面有人了，你儿子没脸说，瞒着你们呢！我妈可好，还让她生老二，我就听不下去了！”

小蔚又回过头去看她哥哥，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你跟Cindy怎么说的？人家白白跟你好几年，说不要你就不要人家了，她到现在都还是单身一个人。所以我说，你是活该！找一个婊子做老婆，我就鄙视你！”

小路蹭地站起来，劈手给她一巴掌，打在她脑袋上，打完后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何田田一直处于懵的状态。直到小路动手了，她才意识到不能真打起来，赶紧拽住他的胳膊，说：“别动手，好好说话。”

小蔚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扑过来要跟小路打架。何田田觉得她今天的情绪亢奋过头了，不然不带这样闹事的。她怕小路生气起来真弄伤她，就把他拖到自己身后，张开胳膊拦住了小蔚，说：“有话你对我说就好了，想骂什么你就骂。来吧，跟我出去！”

何田田伸手揪住小蔚的领子，把她往后院拖，小蔚手下也没留情面，长指甲在她脖子和肩头抓了好几道深深的血印。

何田田关上后院的门，看着小蔚，问：“还有什么想骂的，继续。”

“你怎么还有脸上我们家来吃饭呢？”小蔚恶狠狠地看着她，说：“太欺负人了吧？别以为你挣得钱多就了不起了，就可以想怎么欺负我哥就怎么欺负我哥。自己收拾收拾东西滚吧，一分钱都别想从我哥这里拿走！”

“我们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何田田看着她问：“你谁啊你？”

小路突然拉开门从屋里出来，一把拽住何田田的手腕往里拉，说：“回家！”

他看了看小蔚，说：“从今往后，你别再来找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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