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情事》十——迷情西山

打印 被阅读次数

这是在繁华的京城吗?从坐上沙漫的车上起,一路上愈来愈跃入眼帘的青山绿水,到现在置身其中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三步一景,五步一榭,雕梁画栋、飞瀑流泉掩映在连绵青山的苍翠中,一瞬间,吴梦因以为走进了梦境中,又像是回到了似曾相识的故土田园里。
但这分明不是故土,这里的山水风光中似乎少了点故乡那种粗犷的野性,那种热辣辣的扑面而来的亲切和自然,而又多了些典雅庄重,让人敬畏欣赏,让人惊羡窒息却又可望不可及的一种距离的美感。西山,它就那么静静的望着你,你哪怕置身其中,你哪怕膜拜它到五体投地,它就那么一直慈悲宽容微笑地看着你,你找不到一个可以融入其中的入口,它与你永远有一种距离。
也许,它是属于皇家的,一种不知不觉的历史的血脉为它披上了一层厚重迷离的光辉,一个外乡闯入的普通人也许不容易探察到它的心脉吧,吴梦因这样想着。
想起在中午的活动宴会上,吴梦因坐在属于媒体的一桌,她看着同伴们一个个兴奋地跑前跑后,采访的,敬酒的,互留通信方式发名片的,活跃的像一个个不停蹦哒着的蚂蚱,面对不同的对象,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和蔼谦恭,时而低声下气。吴梦因冷眼观瞧着,情绪并不高,她不知该为同伴们为了生存的表现悲哀赞扬还是敬佩?她今天来是没有采访任务的,完全是因为沙漫的邀请出来打酱油看热闹的,因而才能这样轻松地观察和静静地沉思,如果是带着任务来,她估计也会是同伴们那个样子吧?她忽然觉出了人在面对生存时的渺小和悲哀,活着,有时就是扮一个小丑,扭曲自己,取悦别人,但归跟结底却是为了自己能够有一个更顺畅舒服的未来人生。
她想起了那个还戴着她丈夫头衔的项怀玉,此刻,他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呢?他和那个女人又是谁在取悦谁?他们在一起更快乐活得更有价值吗?否则还有什么力量可以让他抛家弃子远离故土亲人呢?因了他的背弃,她才不得不走上了 这背井离乡的路途,远离孩子,远离亲朋故土,成了一个无根的浮萍,一个被动选择的北漂!
扎根是生存,漂着也得生存,而且需要更强大的生存能力,更强的适应水土环境,随时随地扎下根就能呼吸,拔起来也得忍痛笑着坚强地挺立着去寻找另一片可以安放生命的土壤。
可是灵魂是孤独的,如断乳的幼童,如失了母亲怀抱的孤儿,在不同的气味不同的文化背景下,总有那么一种无法融入的疏离感,灵魂的孤独像摸不着的空气无所不在,你无法撒气无法迁怒也用不上一点力气。就像现在,连这美丽大气的西山也似乎不接纳她。
在这远离城市喧嚣接近自然的地方,她身上的自己似乎回来了,她有些想念家乡想念亲人了。
独自走下山道快到宾馆时,沙漫远远地迎了上来,一脸的焦急。
“你哪去了一下午不见人?电话也不开机?问你们一起的媒体人,也都不熟,有人说看见你好像进山里了。”
“是的,没事我就往山里面走走,怕惊扰了山神就没开手机。”吴梦因看见沙漫焦急的样子,一下午的闷闷不乐似乎烟消云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打趣着。
“你这不是急人吗,我带你来的,万一你要走丢了我怎么给自己交待呀!”
“姐姐我从小就是和大山相依为命长大的好不好?我能在闹市走丢,也不会在山里走丢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的城市少爷!”
“那城里是文明的地方,走丢了不是还有警察呢吗?山里人烟稀少,野兽出没,道路不明,走深了连信号也没有,万一迷路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我觉得吧,闹市比深山其实更危机四伏。”吴梦因摆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沙漫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好吧,我不跟你狡辩,你歪理很多。”
吴梦因得意地冲沙漫做个鬼脸,有些开心地笑了。
看着她自然纯净的笑容,似乎落地有声,沙漫有一些心旌摇曳,凑上去,捉住她的手臂,想去吻一吻那唇角的笑涡,尝一尝它们是什么味道的,可是刚贴上去差一点点还没够到,吴梦因忽然说了一句“有人!”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她像只灵敏的狐狸一样,迅速挣脱开他,咯咯笑着跑向前去。
沙漫站在原地,抓耳挠腮无所适从,他心里的一对小鹿蹄子“答答答”闹腾的更厉害了。
“晚上还有晚宴,记着,别跑远了啊!把手机开开!”
他冲着她远去的背影,急急地喊着,生怕她跑远听不到了,又怕她就这样跑走不回来了。
其实,她没再跑,就在他前面不远处停下,回过身倒退行着,看着他无可奈何的狼狈相,忽然觉得他是那么可爱、无邪,像一个想学大人做坏事又做不成的大男孩,一脸的惶恐又无辜,可怜兮兮又楚楚动人,让人不忍心批评,而只想去安抚抚慰他。
她不禁张开双臂,向他做出一个怀抱的姿态,他瞬间倍受鼓舞,好似迷途中突然找到了方向,大步流星,向着她的方向飞奔而来。
“晚宴有红酒吗?”她大声问着,看看他走近了,又受惊似地向前跑去
“有,这个必须有!”他大喊着,有些激情四射,像开誓师大会似的。
天没多久就暗了下来。
外面的夜显得凉了,那些在白天里还挣扎着红着黄着的叶子也在籁籁冷风里抖着,舞动着季节里最后的美丽,有许多都飘零在暗夜的冷风中,太阳升起的明天,又将是一地残叶。
而室内,一片暖意融融。
晚宴正在热闹地进行着。金碧辉煌的大厅正上方,一个巨型的大吊灯如花绽放,璀璨生辉,四周一些不同色彩不同形式的小灯也在交相辉映,散射着梦幻般的光芒。
吴梦因从小就非常喜欢这种灯光迷幻的感觉,成家后,她曾在自己家有限的空间里布置了不同的灯光效果,客厅、书房、卧室,每一个小空间都是一个充满情感色彩的小世界,身处其中,乏味的生命似乎也被赋予了别样的魅力。
她陶醉于这灯光、音乐、美酒中,不知是由于她的神态动人,还是因了她的美丽,总不时的有一些男士上来搭讪,主动的自我介绍,发名片,邀酒干杯,邀舞同舞,在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她也彻底放松了自己,享受片刻这有一些醉生梦死的生活。
沙漫,此刻有任务在身,他一会陪客敬酒,一会儿被人叫去协调解决一些事情,身影在大厅里不时闪现,却没有安稳地在一张桌上多坐一会儿,他前后来过吴梦因这桌三次,第一次是敬大家酒,第二次是例行关照,第三次假装走错了地 方。当然,他的主要动机还是看看吴梦因,生怕她被某个坏小子掳了去。
等到宴会终于结束,终于安排停当所有的嘉宾,沙漫回房间冲了个澡,把自己摆在床上好好地舒了一会儿气。
看看时间,已经过夜里11点了,沙漫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起电话拔通了吴梦因。
“嗯,是我,睡了没?我想给你带点东西过去。嗯,现在,你,方便不?”
电话里有几十秒钟的沉默,让沙漫觉得对方似乎又睡着了,就在他紧张谛听等待的呼吸都喘不过来的时候,电话里飘来一个梦一般的声音:“好吧!”
“好的!”
他撂下电话,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重新穿好衣服,拿出一个纸袋,装上事先准备好的一瓶红酒,几个水果等一些东西。就像忙完公事刚刚回来一样,他轻快地几步就走到了吴梦因的房间前。
轻叩,开门,她一袭紫罗兰色的丝质长款睡裙,长发飘飘,满身馨香地站在门内,看来也是早洗漱过准备休息了,他望着她憨憨地笑了笑,一边暗自得意自己时间掐的准,一边满脸不好意思有些晚了的歉意,他回身关好门,抬手抚在她飘散的长发上,半推半拥着一起走进了房间。
他把红酒和水果从袋里取出来,放在床头柜上,说:“欠你的红酒,给你送来。”
“你何时欠我红酒了?”
“你下午说的啊,忘了?我可记着呢。”
她想了一下,“咳,我不是问的晚宴有没红酒吗,你到这时候才拿出来。”
“好的红酒,人多了喝没意思,特别在那种闹哄哄的场合,你觉得呢?”
她瞄了一眼那酒,法国拉菲,一个很具诱惑的名字,馋虫似乎被勾引出来了,但晚上喝的白酒有点多了,现在还有点微醺呢,要不要再喝呢,这么晚了?正在她晕晕地拿不准主意之间,他从包里取出自带的开酒启子,麻利地旋开木塞,又取出事先备好的两只高脚酒杯,开水烫洗了一下,摆在茶几柜上,缓缓倒入了那色泽诱人的法国红酒。
“先尝一口品品味儿?高兴了就多喝点儿,也不辜负这良辰美景不是?”
她白了他一眼,端起高脚酒杯轻轻晃动,那半满的汁液在杯子的上沿优雅地旋舞着,与空气中的氧气窃窃私语,舒展着年深日久岁月窖藏的浓郁芬芳,她深深地嗅一口,凝神屏气,然后对着红唇,缓缓地让那深红欲滴的汁液一点点注入肺腑,她闭上了眼睛,像在打坐,又似在和刚刚喝下去的红酒对话交心,那神态,虔诚而又寂静,他看的入神都忘了喝自己杯中酒了。
“你喝酒的样子,真迷人!”他学着她的样子,也那样慢慢喝着。
她笑,轻轻的,浅浅的,不知是笑他还是笑她,那么妩媚,风情,如红酒一般迷幻而醉人。
忘了都说些什么了,两人就这样一杯一杯地喝着,越喝越投入,越喝越亲近,越喝觉得这世界这人生真美丽,不知不觉把整瓶的红酒都喝光了。
窗外有籁籁的风声,有树叶飘零的沙沙声,也有远处小溪流水的潺潺声,她真的是晕了,晕了真好,这么轻快而喜悦,所有的生命苦痛都消失了,只有快乐,想飞起来的那种神仙似的快乐。他扶着她,也许是相互的搀扶,她感觉没有了脚,轻飘飘的飞翔,她依偎着他,好温暖!好惬意!此刻,他带她去哪她就去哪,他们一起轻飘飘倒在了那张宽阔温软的大床上。
一切是那么静好,她像只软软的疲惫的小猫,偎在一个喜欢她的男人怀抱中,那么安然而迷醉,他吻着她的唇,吮吸着她嘴角的红酒汁液,而她也在回吻着他!
此刻,世界是这么祥和,生命是这般美好,他体内涌动着空前的热浪,蛊惑着他不能就此罢手,看着卸下一切防御软玉温香在他怀中的这个无比性感的女人,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处心积虑的筹划和靠近,他像一个即将收网的渔人,小心翼翼地解开她身上所有的束缚,细细地用目光把玩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如此的生动而美艳,鲜活而诱人,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大口的呼吸着,终于,他像一位一定要夺得荣誉的勇士,奋不顾身地冲向了她的领地。
那么热烈、勇猛,又是那么温柔细致。
他听见了她快乐的低吟和呼喊,像是为他吹响的号角。
他愈发的一往无前不可收了。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