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不要脸地对抗它
一剑飘尘
就在今天早上,我的两个微信公众号一个新浪微博,同时被封杀了。这显然并非腾讯公司和新浪公司商量好的商业行为,而是中共政府的强制措施。如果问我的感受,当然非常难受,虽然已经被封杀成了习惯,但是还是会有一种很沮丧的感觉。也对于帮助我的一些义工助理们感到抱歉,她们的心血又白费了。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本身,我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想要对抗强权,你就得接受被强权镇压的结果。如果这点儿精神都没有,还谈什么追求自己的理念。这几天,总是有读者问我:你不怕吗?你会不会有危险?
其实不怕是不可能的。人类之所以样把公权力关进笼子里,就是因为面对公权力的肆无忌惮,作为个体的我们会害怕。罗斯福总统所谓:人民应该有免于恐惧的自由。这个恐惧,在我看来应该就是被公权力威胁的恐惧、被强权胁迫的恐惧。所以,在中国这样一个公权力可以为所欲为的社会,不仅我会怕,就是那些删我贴、那些封杀我公众号的人,也会怕。甚至,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也是源于恐惧。许多人说中国人麻木,说中国人自私。但是,要知道麻木和自私,可能是在这样的社会中生存的方式,是免于恐惧的一种方法,虽然这种方法可能属于一种怯懦的、躲避的方式。
对于有理想、有理念的人来说,我们无法那样生活,不能逃避恐惧,相反,需要面对这种恐惧。我们必须责问自己:为了自己的理念,我可以忍受多大程度的恐惧?是被喝茶,还是进监狱,还是失去工作?
所以,我从来没有鼓励我的读者去反抗这个政权。因为鼓励他人挑战一件自己都感到恐惧的事情,是不道德的。而且,我的观念一直就是:这个政权的覆灭并不在于多少牺牲者,而是建立在所有人思想意识提升的基础上。少数人的牺牲可以促进这个政权的覆灭,但是并不是必须。时代的进步是源于科技的提升,源于人类智慧的需求。这种提升、需求,绝对不是公权力可以恐吓的。所以,进步是必然的,也一定会有的。至于有少数人愿意做牺牲的先锋,那也应该处于他们自我的追求,而不是他人的要求。所以,我也不会觉得需要敬仰这些前卫的牺牲者,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在追求自己的理想。
作为个体,我也在追求自己的理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中国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可以自由地表达自己 的观点,可以自由地选择管理自己的政府!为了这个理念,我必须克服恐惧心理。而事实是,在这样的过程中,我的勇气是一点点在增加。比如说,以前我是担心回不去中国。后来,我担心回去以后会被抓捕。现在,我却已经完全不再担心这些。因为我知道,我在追求一份正义,一份源于人类良知的正义。而这显然是我人生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就和我的头脑、我的四肢一样,缺一不可。这份理想是我身体的有机部分。如果因为这个政权施加于我的恐惧、公权力的恐吓,我就放弃这份理想,那么我也就不是今天的我,而是一个残疾的我。
就在今天一个小朋友联络我,告诉我:他昨晚看了一夜我的“天安门情人”的节选,以及我以前的一些诗词、文章。他说,他很感动,几乎能够感受到我的心路历程。他说他也要把反对中共当做自己的日常一部分。我就对他说:没有必要!你首先应该让自己个人的生活安定下来。我从来不主张牺牲个人的幸福去追求全人类的解放。不!人生只有一次,这一次不属于全人类,而属于你自己!我也不值得你们敬仰,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敬仰。因为我所做的一切其实都非常自私:我在让我自己变得完整,我在完善我的人生而已。
我既不为任何他人而活,我也不会为中国人的民主化而牺牲。我只是在为我自己的理想、理念奋斗而已。所以,这条路上只有我自己。也许有人认为他在跟从我,他是我同志。其实,我们只是走向同一个目标的同路者而已。这条路无论有多少人走过,无论后来者还有多少,都是我们个体在一步步地走完它。
我不承认我有很多的勇气去对抗这个政权,我只是有一种必须完成自己人生的使命感罢了。也许,当这个政权用足够的强力迫使我的时候,我也会屈服,我也会去 CCAV公认自己嫖娼了(虽然我从来不嫖),因为我知道在一定条件下,个体屈服于强权,并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但是,在这个强权没有足够的力量威胁到我个人生活之前,我不会认输。我会想去试探:这个强权到底会用多大的力量恐吓我。而不会轻易被自己心里认为的可能性——这个流氓政权可能强加于我的暴力,而放弃前进。这种源于自己内心的猜测的可能性并不一定会发生。无限主义:现在的才是自己的。为什么要为未来的不好的可能性担心呢?我们只应该为未来的好的可能性高兴才对。
当然,我还有一个很不要脸的想法:即使某一天我在 CCAV 公认自己嫖娼了,那么,我一旦离开 CCAV 就一定去嫖娼一次,以满足那个事实。然后,我还会继续,等待这个不要脸的政权下一次的更加不要脸的打击手段。
当强权不受控制的时候,我宁愿不要脸地对抗它,而不是不要脸地跪拜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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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04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