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家之前我都会对自己无声的讲同样的事情:这回回去我一定要吃这个,我一定要吃那个,还有那个、那个。吃哪个呢?其实,许多我想吃的东西并不是那些需要深掏腰包儿才能一饱口福的美味佳肴。我想吃的无非就是一些在美国吃不到的或者能吃到也不是正宗的,在家乡尽人皆知家喻户晓的,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大众“小吃”。
民以食为天。通俗的说就是人都是要吃饭的。吃饭是维持人类生命最基本的几个重要因素之一。在一般情况下,一个人一天要吃三顿饭,分早、中、晚三次,也叫做正餐。有的人,一天三顿顿顿不落,不到点从不乱吃,到了饭点儿必定得吃,吃过三顿饭之后就再也不吃别的乱七八糟的零嘴儿了。如果非要让吃也不是不可以,顶多也就是再吃些水果罢了。而有的人,在未吃三餐或者吃了三餐之后,都可以吃不少与正餐毫无关系的种类繁多的各色食品,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零食或者“小吃”。这些所谓的“小吃”从体积到分量再到热量其实并不“小”,而且一样能吃饱,它们都是正式饭菜以外的一些熟食(把它们当饭吃也未尝不可),例如下酒菜,点心铺里卖的熟食或饭馆儿里各类经济实惠的膳食等等。 另外,与饭店里卖的价钱不菲的正餐不一样的是,“小吃”一般售卖的价格起点都不高。因为它们的价格适中甚至是低廉的,绝大部分人都可以吃得起。“小吃”即可以作为早点、宵夜的主要食品,也同样可以作为正式宴会的点缀食品。每个国家甚至是每个城市都有属于自己的风味儿小吃,它们独具特色,都保持了当地饮食习惯的特点。“小吃”基本都是就地取材,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出产地的物质生活以及社会生活的风貌。事实上,许多人每到一个陌生新奇的地方,都要品尝一下当地的特色“小吃”,这种举动并不是单单为了填饱肚子,更是为了了解当地的民风民俗。因此,吃“小吃”即可以一饱口福,又可以籍此了解不同地方不同国家的的民族风情,真个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前篇说过,天津是个有着六百多年历史的北方城市,而且还是个地处九河下游的“水乡”,早年间的漕运极其发达,南来北往走船的人们不仅用他们的船为天津带来了商业及物质上的兴旺繁荣,也顺便带来了晋、鲁、豫以及苏杭、江浙一带的饮食习惯。这些各有千秋的饮食特点都对日后天津人的“吃”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天津的小吃种类繁多,有甜有咸、有软有硬;有炸有蒸、有煮有烙。相应的,天津人的早点也是琳琅满目、品种繁多。有人做过一个帖子,给出了天津人吃早点一个月不用重样儿的事实。因此,天津人在吃早点的时候也就多了些选择上的“烦恼”。可不是,一个人就那么大点儿个胃,你吃了块豆沙馅儿的切糕就吃不下糖蒸饼儿了,你吞了个汤面炸糕就吞不下炸素卷圈儿了,你喝了碗老豆腐就喝不下嘎巴菜了,你吃了套煎饼果子就再也吃不下大饼卷鸡蛋了。谁看见好吃的都想吃,这个太正常了,一点儿不奇怪,要不怎么有句话叫“眼大肚子小”呢。在众多的天津“小吃”中,煎饼果子可说是天津人的独创,它是借用了山东人摊煎饼(山东人的煎饼是玉米面做的,而天津人的煎饼一般都是用小米面和绿豆面为主的杂合面)的原理,又把炸油条(北方人叫粿子。现在也有夹薄脆的)包进去,并在煎饼上涂抹面酱、酱豆腐、辣椒酱,再撒上葱花、香菜(现在也有撒芝麻粒儿的)卷合而成的一种津门小吃。现做的煎饼果子咸鲜香脆中带有些许微辣,外表绵软而内里焦脆,如果你喜欢它那独特的带有豆香味道的气味的话,你一定会吃一个还想着下一个。
每次回天津总要找机会吃几次煎饼果子。好像不吃煎饼果子此行就不圆满似得。就连儿子也从多年前的不喜欢吃逐渐转变成了现在的喜欢吃,真不知他是如何改变他自己的。第一天到家,儿子就跟我说,他明天早点想吃煎饼果子。可不巧的是,第二天一早,家门口的那个每天都出来摊煎饼的摊子不知为什么没有出来。到家后的第一顿早点竟然没有吃到煎饼果子,儿子有些大失所望。上午,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我要去拜访一位从小待我像亲女儿一样的老邻居伯伯,儿子也要和我同行。穿行在大院里绿荫成行,湖水荡漾,行人匆匆的路上,不多会儿我们就到了伯伯家住的地方。伯伯家什么都不缺,但也不能空着手进门。我决定上楼之前先去小区旁边的全封闭市场看看。进了市场,买了几样时令水果正要走人,一转身,看见旁边就有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小摊位正在营业之中,还有几个年轻的学生围在那里买煎饼。这都快十点了,怎么还没关门呢。儿子也看见了那个卖煎饼的,高兴地跟我说他也要吃一套。得,早晨那个糖皮儿(糖果子)算是白搭了。那个煎饼摊儿还挺正规,每卖一套煎饼果子,女老板都会用棕色的、外表印有店铺名称的小纸兜儿替顾客把煎饼装好,既好看又好拿。手里拿着刚刚出锅儿的煎饼果子,儿子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一边走一边不停的自拍,还一个劲儿的跟走在前面把他落下好几米远的我说:这个果子很新鲜,很脆,这个煎饼太好吃了。妈妈,你要不要尝一口?
看看,多漂亮的煎饼果子。得意之中。
没完没了的,你还走不走啊?不就一套煎饼果子吗,看把你美的。
以后几天,儿子每天都要吃一套加了两个鸡蛋的煎饼果子,直到吃腻了为止。
自从新疆的烤羊肉串儿被大举推广进入到了内地之后,许多内地人都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了它,我也是其中之一,后来又加上了儿子。这种看似极其简单的食物(把切成麻将牌大小的肥瘦搭配的新鲜羊肉块儿用金属签子串成一串儿,加盐,加辣椒面,加孜然粉上炭火烧烤)却能引人食指大动,让人唇齿留香、口舌生津、回味无穷、念念不忘,真的是不能不让人由衷的感叹:用最原始、最简单的烹调方法烹饪出来的食品其实很可能就是最好吃的食物。以前几次回天津都看见过不少大大小小卖羊肉串儿的摊点,但都没有吃,总感觉不干净,也不知道他们卖的到底是不是羊肉(听过不少传闻,所以不敢到处随便乱吃)。于是,今年回家之前,儿子就又把吃羊肉串儿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大有此番不吃到嘴就绝不罢休的决心。那天,和儿子一起去天津图书大厦看书,楼上楼下的转了一大圈儿也没看到几本中意的,给母亲买了一本厚厚的《武则天》就准备撤了。
这里面出售的都是精装版的古典书籍,还有全套的康熙大词典,也有名人字画,卖的价钱天高,但绝对不是原装。
出了书店的大门四下张望,正在问儿子中午打算吃什么的档口儿,突然,一股焦香的、熟悉的、令人垂涎欲滴的烤羊肉串儿的味道钻进了鼻孔。儿子也闻到了。“要不咱们就吃羊肉串吧。”他说道。味道越来越浓烈了,不用问就知道,这个摊点就在附近,可左右踅摸了半天愣是没见着。不知所措中,瞅见街对面人行道边的板凳上坐着一个好似给人看车的男人。情急之下,我毫不犹豫的冲着他就走了过去。
“师傅,劳驾问您一下,这附近哪里有卖羊肉串儿的?”我问。
“嗬,闻见了?鼻子够尖的。”他说。
“可不是。羊肉串儿的味道太窜了,谁都能闻得见。”我说。
“你算问对人了。我天天在这儿能不知道吗。看见了吗?前面那个大铁门里就是。”他说。
“不知他们卖的是不是羊肉?”我问。
“他的羊肉串很正宗。吃的人很多,尤其是晚上。就是不便宜。”他说。
谢过看车人,我和儿子快步向那扇大铁门走过去。铁门里黑乎乎一片,好像是个夹道,也好像是一座小楼的底层,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真的发现了羊肉串儿味道的发源地和做羊肉串儿的人。
就是这位,已经在天津待了四、五年的河南来的小伙子。
看见我们两个人进去,正在弄羊肉串儿的师傅忙问要不要吃?那还用问吗?那不是明摆着的吗,不吃来这儿干嘛?
就是这个大铁门,平常都是关着的,门上还写着“买串请敲门”,不熟悉环境的人还真是找不到这里。名副其实的“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真实写照。
“要几串儿?”小伙子问。
“一人先来五串儿吧。”我回答。儿子要五串儿大的,我要五串儿小的。
看看这烤炉,好象有两米长,一看便知来这里吃羊肉串儿的人少不了。再看看这肉串儿,肥瘦相间见火就冒油珠儿,烤出来焦黄喷香。但愿这次吃的都是真正的羊肉。
这是第几串儿了?现在看着还直咽口水。
吃起来就没够了,看看那些铁签子,真是好家伙。
说的邪乎,其实一共就要了二十串儿,十串儿小的,十串儿大的,一点儿不多。儿子吃了十串儿大的外加两串儿小的,我吃了八串儿。虽然是点到为止,但也算解了多年想吃羊肉串儿的馋。
和儿子一起回家,就要顾及他的感受,尤其在吃东西方面,一定不能一言堂。因为,许多我爱吃的纯中国的食物他连尝都不愿意尝。也因此,回家之前我就做了许多功课,专门搜罗了一些有他爱吃的东西和去处。知道他爱吃韩国烤肉,为此,他还几次和同学专门开车六个多小时去亚特兰大,皆因我们这里没有那个店。这次回家,专门带他去了南京路国际商场旁边吉利大厦的六楼,那里有个我在网上查到的韩国烤肉店。
看这广告牌画的,不像烧烤倒像跆拳道。这家名叫“姜虎东白丁韩国烤肉”。
儿子一看这个广告牌就乐了。“妈妈,这就是我们在亚特兰大吃的那家烤肉店。那家店就是这个人开的。”嗬,我还真是歪打正着了。我们去的时候人家还没有营业,可以看见里面的服务员正在被经理训话。餐馆门口(其实就是电梯口和走廊)摆放着不少把挺精致的木制椅子,是用来给待餐的客人坐的。我们是第二号吧,后来就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很多的人,多数是年轻人和带小孩子的夫妇。而正对面的一家川味儿火锅店就几乎没有人进去,对比真是太鲜明了,我都替他们难过,买卖做到这个份儿上,就剩干瞪眼了。
只要了几份儿子爱吃的这种雪花牛肉,还有傍边的烤生鸡蛋。
味道确实不错,就是不喜欢韩国人吃饭用的冰刺拔凉的金属筷子和金属碗。
吃完饭没敢耽搁,赶紧抬屁股一走了之。因为这韩国烧烤规定要由服务员亲自动手烤肉,店里就那么几个烤肉的服务员,一个人得顾着好几张桌子,忒慢了,外面的人越聚越多,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大块朵颐自己却不能够,多没劲呢。所以,出门吃饭要想吃得舒服、开心,最好早点儿去。
吃了那么多肉却一点儿不怕胖。因为接下去我和儿子还要溜达好几里地呢。多好的减肥运动!
(文章中的所有照片都是用手机拍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