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千年”第二部《西风烈:西周篇》(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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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时代,不少诸侯国也设立五官,比如孔子就做过鲁国的司寇。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僭越的现象呢?用孔子的话来说是“礼崩乐坏”,他老人家做司寇做得带劲得很,上任第七天就杀了少正卯,效率很高。诸侯按照天子官制封官,这比“八佾舞于庭”要“崩”得多“坏”得多,那么公亶父岂非“崩坏”的始祖?太史公的笔法是“春秋“还是”冬夏“?他把公亶父置于一个可疑而且尴尬的位置。

雄起的公亶父,为了接班人的问题伤透脑筋。季历精明能干,既有雄心也有孝心,公亶父和太姜都非常喜欢这个小儿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做下一任崎周之王(还不能叫周王),因为姬家讲究名分。

他们得天下后,由周公旦把他们家的礼仪系统化,那便是著名的“周公之礼”,简称“周礼”,一跃成为儒家经典之一,为“三礼”之首,另两礼为《仪礼》和《礼记》。“周礼”之“周”有双重含义,既指周公,亦指周朝。王位继承权的定位是“首礼”,西周实行的是嫡长制,但奇怪的是,周公的封国鲁偏偏实行类似于殷商的继承制,传子或传弟,但是比殷商有规律得多,其模式是“传子,传弟,再传子,再传弟……”,鲁人称之为“一继一及”制,子承父是“继”或“世”,弟继兄曰“及”,又叫“世及”。

按照姬家的礼制,继承大统的应该是长子泰伯,而且泰伯也相当贤,虽然可能比季历差点;从他后来创立吴国的事迹来看,他同样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公亶父并没有充足的理由废除泰伯的继承权。

公亶父偏偏找到了理由。那个理由与“理”无关,仅仅是个由头,还挺无厘头的。季历之所以获得父亲力挺上位,竟然是因为他儿子姬昌!因为公亶父认定孙子有“圣瑞”,是圣孙,于是隔代指定接班人,为了将来姬昌顺利接棒,必须先传位于季历,季历原来是个“啃儿族”。那个所谓的“圣瑞”是什么?据《尚书帝命验》披露“季秋之月甲子,赤爵衔丹书入于酆,止于昌户”,赤爵是什么?神鸟火凤凰;丹书又是什么?天书。火凤凰为姬昌传递天书,这简直是“神瑞”,说“圣瑞”都是谦虚的。“止于昌户”有点含糊其辞,不知道是否发生于姬昌诞生之际,但后来的帝王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圣瑞”或者“神瑞都定格在出生的刹那,那一刻,万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不用他们说,儒生全替他们说了,而且说得文采飞扬、天花乱坠!

有一点可以肯定,火凤凰嘴叼天书“止于昌户”时,根据《周本纪》的说法“生昌,有圣瑞”,姬昌肯定还在襁褓之中,也就是说他还跟母亲太任住在一起。姬昌肯定没有能力描述“圣瑞”场景,最有可能的讲述者是太任,其次是他爸爸季历。还有一种可能,讲述者是后世的书生们。不管是哪种可能,公亶父听了“圣瑞”的报告,心情巨爽,对未来产生了无限的向往说:“我世当有兴者,其在昌乎?”

《吕氏春秋·应同》也提到“圣瑞”:“及文王之时,天先见火,赤乌衔丹书集于周社。”,乍看起来和《尚书帝命验》很合,其实有差别:时间差太大了!《尚书帝命验》里出现“圣瑞”时姬发还只是“圣孙”,《吕氏春秋》里姬发已经是“圣王”了,它让“隔代指定”的传说一下子没了出处。看来那些书生各写各的,私下里没有交流,也难怪,当时交通和通讯手段都极其低下,交流很困难,于是我们可以看见很多顾此失彼的乌龙。乌龙们很可爱,天真烂漫地暗示了那些老气横秋、世故的言辞里的假象。

让我们暂时妥协一下,就当季历是因为儿子的“圣瑞”而幸运地成为周侯吧,否则我无法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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