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我前不久写的“意外救邻记”之续篇。自从从垃圾桶里救出卡在里面两天的与我家一篱笆之隔的独居邻居后,我便隔三差五地去探访她,确保她无恙。她的脚上有水泡,因未及时就医几个脚趾发生感染坏疽。一次警方来她家探访,将她带到医院去住了几天。医院说要将那几个脚趾截去,以防引起败血症。她不愿失去脚趾,从医院里自行回家。
我去看她时,跟她说起过高压氧舱治疗也许对她的脚趾有帮助,她便开始查询,找到附近一家伤口治疗中心,对方说欢迎她去看,有可能对她进行高压氧舱治疗或其他比截肢更保守的治疗。她做了预约,却屡次推迟去看诊。
渐渐地我发现她有更多问题。她说她也有躁狂抑郁症。刚经历了一次重大挫折。她原先住在离我家社区不远的一处公寓里。不知为何该公寓管理部门决定将她逐出,并因为她未及时来取而将她一生的珍藏悉数扔了。她和她唯一的弟弟又因为对父母遗产的继承而发生争执而不和。她说失去那些宝贝对她打击巨大,以至于她不想再活下去。她说她想用刀片割自己,或者任由脚趾的伤发展成败血症而夺去她的生命。
我一次次地试图鼓励她,她也说看到我她又有了活下去的欲望。一天她请我陪她去那家伤口治疗中心去看专科医生,为此我特意请了假,还让我先生提前从公司回家看孩子们,以便陪她去看诊。可是到了约定的那一天,她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又一次推掉了她的预约。我感到很失望。
隔了几天,她又给我打电话问我是否可以把我服用的精神药物思瑞可借给她服用几粒。我感到很为难。她说医生曾经开这个药给她,她服用后副反应较小,效果也不错,她需要这个药来帮她度过难关。我有点想这么做,可是这样在美国属于非法,处方药不得与他人分享。我后来想到我们附近的那家不需预约的走入式急症治疗中心,给他们打来电话,他们说只要我邻居有空药瓶,那里的医生就可以给她处方一些同样的药。我去她家问她,她找到了那些空药瓶。我下了班,等先生回家后就去带她去那里看医生。
她见了医生和护士,不着头绪地诉说她的问题,她说她甚至因为要躲避要来带她走的人而自己躲进了垃圾桶。医生认为她有幻觉,有精神问题,需要看精神科医生,不过还是照着她带来的空药瓶给她开了一个月量的药。我送她回家后,与她约定她需要好好吃药,然后去看脚趾的伤,再找精神科医生去看病,她一一答应。
我过了几天又去看她,她还是穿着浴袍在她的小床上抽烟,说她还是不能接受失去那些她珍爱的东西,她一生的收藏。我走时经过她家厨房闻到股煤气味,不放心我查看了她家的炉灶。我惊讶地发现四个灶头的煤气开关都打开着。我折返去问她,她先说她因为擦洗炉灶而忘记关煤气了。可是不可能没个开关都开着。擦洗炉灶也不需要打开煤气开关。我们那里用的是管道天然气。虽然不是一氧化碳那样使人直接中毒,但是易燃,空气中达到一定浓度遇到火星会爆炸。她以为是一氧化碳,以为打开煤气会让她煤气中毒而身亡。
我感到事情很严重,回到家里给镇里的警察打了电话。警察一会就来了,也闻到了煤气味。警官叫了火警前来查看,测煤气浓度。同时他们认为我的邻居需要去医院。过了一会救护车来将我的邻居带走了。现在已经快俩周了。我的芳邻还没有从医院里出院回家。
我每回想起此事,心中皆有余悸。好危险呀!幸亏我那天去邻居家的时候正好发现她开着煤气。她一直在抽烟。去晚了煤气浓度高了那屋子就会爆炸。不仅该邻居葬身火海,左邻右舍的生命和房屋也会受到危害。我家的半边屋子差一点被毁。
不知以后她还会不会再回到这里独自居住。感觉她不能够安全地一个人居住。也不知怎样才能大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