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餐馆外作别,去春生家路上我打电话给燕子,说她当时打电话时李涛正在我身边,不方便讲。燕子喔了声。我说燕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小湾的事上联合起来骗我。燕子说你不会连我也怀疑吧?我故意反问道你说呢?燕子提高声音说林跃,如果我现在站在你身边,我会狠狠地煽你一耳光,你信不信?我怔了怔,感动地说我当然信。小师兄,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这件事上真心实意想帮我,那这个人一定是你。我从没怀疑过,而且永远都不会怀疑。燕子说这还差不多。我把大半天的经历给她讲了讲。燕子说我有个预感,你这次回重庆一定能见到小湾姐。
到春生家已经十一点过。春生说看你满眼红丝,是不是一夜没睡?我说还好,睡了两个小时,飞机上也休息了会儿。春生道你今晚就睡我这儿。他打开摆满昂贵名酒的酒柜说要喝什么?XO人头马五粮液茅台还是法国红葡萄酒?我说葡萄酒吧。
春生倒上酒,我一饮而尽。春生笑道想不到你酒量见长。我说我是借酒长胆。春生眉头一挑道长什么胆?我说春生哥,打我小时起,第一个叫哥的人就是你。春生眉头微蹙,看我一眼,又倒上酒。我再次一饮而尽,盯着他说春生哥,小湾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春生脸阴了下来,说你什么意思?我说春生哥,你和小龙有没有一起瞒我?春生道你脑袋里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有什么好瞒你的?我用得着吗?
我死死盯着他,他迎着我的目光毫无闪避,更有不屈服的狠意。我知道谈下去除了吵翻不会有其他的结果,便说好,你不说也罢。我累了去休息了。我睡哪间屋?春生头朝一间屋一偏努努嘴。我走了进去,也不洗漱,直接倒到床上。
第二天早上起来春生已经走了。桌上除了早点,还留了一张纸条,要我起来后Call他。我没有Call他,一个人到了解放碑那座公用电话亭。那个中年妇人和昨晚一样正在摆放水果。我经过时她瞥了我一眼,低头继续摆放着水果。虽然没有人能证明,但我依然固执地坚信打电话的一定是小湾。我黯然凝视着那部磁卡电话呆呆出了神,恍惚中夜色里小湾啜唏着拨打我电话时的情景飘入我的脑海。我闭上眼,那情景越发的清晰。她的悲戚和着我的忧伤,不知觉间心一点一点地碎了,泪水悄悄浸入我的眼眶。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似乎叫了几声小伙子。我擦了下眼回过身。水果店的中年妇人看着我,向我挥挥手。我走过去,妇人道你要找的那个女孩是你什么人?我说是女朋友。妇人说怎么,她躲着你呀,是不是你对她不好?我苦笑摇摇头。妇人怜悯地看着我。我不寄任何希望地随口问道阿姨,你真的没看见她打电话吗?妇人道昨晚陪你来穿夹克的那男的是不是警察?我说是,他是我的朋友。她话里有话,我隐隐生出希望。
妇人看着我迟疑了片刻说,我看你样不象是个坏人,就实话对你说。我看见你照片上的那个女娃儿了。前天晚上我还没关门她就到了这儿,在这电话亭来回徘徊。我当时还猜测,这么个漂亮的女娃儿怎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走来走去,是不是在等人?我十点半关门时,看见她拿起那个电话刷了卡,也没拨号码就又挂上了。她还看了我一眼,看见我在看她,还对我笑了一笑。不过那笑看起来好可怜,象是要哭了一样。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在那里犹豫不决。我猜你说的那个电话肯定是我离开后她打的。
我激动道阿姨,你为什么昨天晚上问你的时候不告诉我?妇人说昨天下午有个人,也就是陪你昨晚来的那个人找到我说他是警察,还给我亮了他的证件,问我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孩前晚在这打电话。他也给我看了一张那个女孩的照片。我照实告诉他了。他说他晚上还会陪一个人过来,那个人如果问你同样的问题,你到时候就说没见过。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妇人。她神情凝重看起来不象是说谎。妇人担忧道我本来不该告诉你这些。我是看你可怜,觉得你不象坏人,就实话告诉你了。你知道就好,可千万不要告诉给你的那个警察朋友。我说阿姨您放心,我保证不会透露给您惹麻烦。
我脑子一片混乱,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混沌中试图理出一个头绪。李涛为什么要这样做?小湾明明给我打了电话,他却要向我隐瞒?小龙也就罢了,他毕竟是小湾的亲哥哥,自然会偏向小湾。但李涛是我大师兄,我一向把他当大哥一样敬重,照理我俩的关系更亲密些,他怎能也骗我?还有春生,他昨晚的反应使我怀疑他多多少少知道些内情。我想起我得知小湾退学后赶到宿舍的情形,春生匆忙赶到学校来把我接走,而不是陪我到学校打探详情,是怕我查到点什么?会不会连那个守宿舍的阿姨也被串通好了一起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