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系列八:梁魏并立之六:魏邢峦请求伐蜀与梁韦睿威震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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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监四年即公元505年四月底,北魏平西将军刑峦打败梁军,占领了南朝梁州的十四郡地盘。

六月十一(庚戌),梁朝开始在南方建立孔子庙。

同时,豫州刺史王超宗带兵包围北魏的小岘。六月二十八(丁卯),魏扬州刺史薛真度派兼统军李叔仁等人出击梁军,结果王超宗大败。冠军将军王景胤、李畎、辅国将军鲁方达等人与魏将王足作战,但却屡次失败。秋七月,王足进逼涪城。八月初四(壬寅),魏中山王元英入寇雍州。

八月十二(庚戌),秦、梁二州刺史鲁方达与王足手下的统军纪洪雅和卢祖迁作战,结果梁军大败,鲁方达等十五员将领全都战死。两天后,王景胤等人又与卢祖迁作战,还是惨败,王景胤等二十四员将领也全都战死。

南梁名将杨公则来到洛口,和魏豫州长史石荣决战并杀了他。八月十六(甲寅),他的部将姜庆真和魏军在羊石作战失利,杨公则只好退驻马头。

同时,雍州蛮人领袖沔东太守田青喜背叛南朝投降北魏。

魏人发现有灵芝长在太极殿的西序,魏世宗元恪把它拿给侍中崔光看。崔光上表认为:“这正是《庄子》所说‘气蒸成菌’的东西。这种柔脆的菌类,一般生长在废墟角落污秽温湿的地方,而不应当生长在殿堂这样高贵华丽的地方。今天忽然在这里出现了,而且长得倔强茂盛,的确十分奇异。野物长在朝堂,野鸟飞进宗庙,古人都认为是败亡的征兆。所以太戊和中宗因为害怕灾异而重视仁德,殷朝才得以中兴,这正是所谓‘家利而怪先,国兴而妖豫’所指。如今西南二方,兵革尚未停息;郊甸之内,大旱经久不止。百姓憔悴,物产凋敝,从来没这么严重过。现在正是得到天命负责养育民众的人应当体恤百姓的时候。谨希望陛下恭敬地尊重天意,着重改革,节制夜饮的穷欢极乐,颐养方是年富力强的岁月。那么魏的皇运可以永葆兴隆,皇上的寿命也可以等于山岳。”当时魏世宗喜好饮宴作乐,所以崔光趁机进谏。

九月初一(己巳),杨公则等人和魏扬州刺史元嵩决战,结果杨公则败绩。十月初九(丙午),梁武帝萧衍决定大举伐魏,并任命扬州刺史临川王萧宏为负责北伐军事的都督,尚书右仆射柳惔为他的副手,王公以下全部上缴国租以及田里收成的谷物资助军用。萧宏接着进驻洛口。

同时,仇池氐族人杨集起和杨集义立杨绍先为帝,自己也都称王。十一月初一(戊辰),北魏派光禄大夫杨椿带兵讨伐他们。

再说魏将王足包围了涪城,蜀人震动惊恐,益州各城卫戍部队投降北魏的多达什之二三,百姓主动向北魏注册户籍的也有五万多户。刑峦上表给魏世宗,请求乘胜讨伐西蜀,认为:“建康和成都相去万里,陆地完全不通,只有依靠水路。建康的水军西上,至少得花一年半载,所以益州外面没有救援。这是可以夺取的原因之一。近来他们经历了刘季连的反叛和邓元起的事件,资储已经空竭,军民也都没了坚守的意志。这是可以夺取的原因之二。萧渊藻区区一个少年,并不熟悉如何治理政务;他们昔日的名将,多数不是被杀就是被囚,今天他的部下都是他身边的年轻人。这是可以夺取的原因之三。西蜀所仗恃的只有剑阁;今天我们已经攻克了南安,这天险就不复存在了。我们也已占据了他们境内的三分之一。从南安向涪城进发,一路通行无阻。前面军队累次失败,后面部众自然丧魂失魄。这是可以夺取的原因之四。萧渊藻是萧衍的骨肉至亲,萧衍一定不会对他怎样。所以我们一旦攻克涪城,萧渊藻安坐在青城中受困,必将望风逃去。即使他出来交战,庸、蜀一带的士卒笨拙胆怯,弓矢功夫也都不行。这是可以夺取的原因之五。臣本来只是内省的文官,并不熟习军旅,幸赖将士们的努力,却也频繁地取得些小胜仗。克服了重重阻碍后,民心已经怀服。如今瞻望涪城益州,指日可下。只是因为兵马太少粮食短缺,所以还不宜进军。但今天如不尽力去夺取益州,今后便很难了。况且益州民众殷实富有,户口多达十万。这比起寿春和义阳来,利益高达三倍。朝廷如果想要进取,千万不能失去这一机会。如果只想保境安民,那么臣呆在这里也无事可做,只好乞求回归奉养亲人。”

魏世宗下诏说:“平蜀之举,应当等候将来的敕令。寇难尚未平息,怎能用奉养亲人为托辞!”邢峦又上表称:“当年邓艾和钟会率领十八万大军,倾用整个中原的资储,也仅仅能够平定蜀汉。他们之所以成功,斗的其实就是实力。何况臣没有古人的才干,怎能凭两万的部众而希望平蜀!臣之所以敢于这么做,正是因为占据了要塞天险,蜀地军民也都慕义前来归附。我们向他们进军比较容易,而他们过来抵御就比较困难。只要我们量力而行,夺取成都应当没有问题。如今王足已逼近涪城。假如得到涪城,那么益州就成了囊中之物,只是早得和晚得而已。而且梓潼已经归附的民众就有好几万户,朝廷岂能不派兵守卫!还有,剑阁这一天险,得到了再放弃,实在太可惜了!臣的确知道战争是危险的大事,未可轻易进行。自从大军穿过剑阁以来,臣的鬓发已经斑白。日夜战战兢兢,日子并不好过!之所以还勉强努力的原因,是觉得得到了这地方而又自我放弃不守,恐怕辜负了陛下赐给臣的爵位和厚禄。而且臣的计划正是要先夺取涪城,然后渐行而进。一旦得到涪城,那么等于中分了益州的地盘,并截断了通往那里的水陆要道。这样成都将外无援军,只能凭籍孤城自守,怎能持久!臣现在打算军军相次,声势连接,先做好万全的计划,然后才去追求更大的功效。得到益州当然我们获取大利,得不到我们也可以自全。还有,巴西和南郑,相距一千四百里,离州府十分遥远,总是受到惊扰。当时它们隶属南国时,他们觉得那一带难于统治,曾建立巴州用以镇抚当地的夷人和獠人。后来梁州觉得对他们不利,因而上表取消了巴州。那一带在民间很有名望的家族有严氏、蒲氏、何氏、杨氏,并非只有一个家族。虽然他们相率居住在山谷,然而豪门很多,文学风流的士人为数不少。但因为离州府很远,所以大部分人没机会出仕或进取。至于州府的纲纪佐吏,因为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所以郁郁不乐,经常心生反叛的念头。当夏侯道迁刚开始投诚时,严玄思就曾自称巴州刺史。我军攻克该城以来,仍然用他代行州事。巴西地方广袤,有千里之壤,户口超过四万。如果在这里建立州府,负责镇抚华人和獠人,那么将会大得民心。从垫江以西,到时用不着出兵征伐,自然就成为我国所有。”但魏世宗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起初,魏世宗任命王足代行益州刺史。梁武帝派天门太守张齐带兵来救益州。他尚未到来时,魏世宗正式任命梁州军司泰山人羊祉为益州刺史。王足听说后很不高兴,便带兵回去,因此西蜀仍然掌握在南朝手里。不久后,王足从北魏投奔南梁。

刑峦在梁州,以礼数接待当地的豪绅,用恩惠安抚当地的百姓,所以州人都很欢迎他。邢峦攻克巴西时,派军主李仲迁守卫。李仲迁沉溺于酒色,肆意浪费军费。有公事找他汇报时,经常见不到人。邢峦对他恨得咬牙切齿,李仲迁怕了,阴谋反叛。城里人后来砍下他的脑袋,献城投降了南朝。

十二月二十四(庚申),北魏派骠骑大将军源怀讨伐武兴的氐人,刑峦等人全都接受他的节度。

同时,梁司徒兼尚书令谢朏因母亲病逝丁忧离职。这年,南朝粮食大丰收,米每斛才三十钱。

天监五年即公元506年正月初一,北魏于皇后生了皇子元昌,并为此宣布大赦。

同时,杨集义包围北魏关城,刑峦派建武将军傅竖眼讨伐他。杨集义出兵抵御,但被傅竖眼打败。傅竖眼乘胜进军,并在正月初六(壬申)攻克武兴,生擒了杨绍先,将他送往洛阳。杨集起和杨集义逃走。北魏于是灭了他们的国家,在那里设置武兴镇,又改为东益州。

正月初九(乙亥),梁武帝任命前司徒谢朏为中书监,照兼司徒。同时,冀州刺史桓和出击北魏南青州,但无法攻克。

北魏秦州的屠各王法智聚众二千,推举秦州主簿吕苟儿为主,改元建明,设置百官,进逼州郡。泾州平民陈瞻也聚众称王,改元圣明。

正月十三(己卯),杨集起兄弟相率前来投降北魏。

正月十八(甲申),梁武帝封皇子萧纲为晋安王。

二月二十(丙辰),魏世宗下诏让王公以上大臣直言忠谏。治书侍御史阳固上表认为:“今天的当务之急,是应当亲近宗室,勤于庶政,看重农桑,抑制工贾,杜绝谈论虚无缥缈的玄学,裁减佛门无用的费用,以拯救饥寒交迫的民众。”当时魏世宗重用高肇,疏远轻薄宗室,喜好佛教的经典,不肯亲理政事,所以阳固才这么提议。

二月二十二(戊午),北魏派右卫将军元丽都督各路大军讨伐吕苟儿。元丽是元小新成的儿子。

二月二十九(乙丑),徐州刺史历阳人昌义之和魏平南将军陈伯之在梁城决战,昌义之败绩。同时,将军萧昞带兵攻打北魏徐州,包围了淮阳。三月初一,日食。三月十四(己卯),魏荆州刺史赵怡和平南将军奚康生来救淮阳。

魏咸阳王元禧的儿子元翼,遇赦后请求安葬他父亲。他屡次哭着向魏世宗哀求,但魏世宗总不答应。三月十八(癸未),元翼与弟弟元昌和元晔逃去投奔南朝。梁武帝封元翼为咸阳王。元翼因为元晔是嫡母李妃的儿子,请求将爵位让给他,但梁武帝没答应。

同时,辅国将军刘思效在胶水打败魏青州刺史元系。临川王萧宏让他的记室吴兴人丘迟写信给陈伯之说:“考察当年使君决定去留之际,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因为不能看清自己的事情,又受到外间流言的影响,以致沉迷不悟,落到那样的地步。主上宽宏大量,总是绕过法律格外开恩,即使大罪也总想宽以待人。所以将军的祖坟松柏常青,亲戚也都安居乐业。将军的府邸依然保留着,爱妾也都还健在。而将军自己却犹如游在沸鼎中的小鱼,建筑在飞幕上的燕巢,这难道不叫人感到困惑吗!希望将军及早改变主意,自求多福。”三月二十五(庚寅),陈伯之从寿阳的梁城带了八千将士前来投降。北魏杀了他儿子陈虎牙。梁武帝下诏重新任命陈伯之为西豫州刺史。但在他赴任前,朝廷又任命他为通直散骑常侍。陈伯之不久后就死在自己家里。

当初,魏御史中尉甄琛上表称:“根据《周礼》,山林川泽都有所谓虞衡的官吏,严格加以管理,正是为了及时取材,不致于胡乱砍伐。所以虽然设置了有司部门,其实是为百姓守护山林。一家之长,必定要很好地抚养子孙;天下之君,必定要很好地抚养兆民。从没有过为人父母而舍不得给孩子吃酱肉的,也没有富有天下而专为自己着想的。如今县官保护河东的盐池收取它的盈利,这等于是专为了满足口腹而不顾四体的做法。天子富有四海,哪里还要担心贫穷!所以臣请求放宽盐禁,和百姓分赏它的盈利。”

录尚书事元勰和尚书邢峦上奏认为:“甄琛所陈述的,坐着闲谈倒确是理论高超,然而实行起来则不合时宜。臣私下觉得古代善于治国的人,必须根据时势的需要决定宽严和丰俭,有时抑制有时扶助以成全万物的生命。如果任其自生自长,任其随心所欲,那不是把百姓当作刍狗(草扎的狗)吗?那还要君主干嘛!所以圣人收取山泽的货物,用以减轻田畴的税赋;收取关市的税收,用以补充什一田税的不足。‘取此与彼,皆非为身。’这正是所谓利用天地间的资产,为天地间的民众做好事。如今盐池的禁令,为期已久。朝廷积累这些收入,然后再发散出去,补充军国费用,并非专门为供给太官的美味食品,或供给后宫的华丽服玩。既然利益不在私己,那么彼此就没有矛盾。然而自从禁盐以来,有司部门办事不很严格,所以收入与支出之间,或许有些不法行为。因此造成百姓的嗟怨和商贩的非议,那是执行者的错误,而不是制定政策者的过失。一旦取消盐禁,只怕违背了原来的旨意。动不动就更改,那不是把法律当作弈棋那么简单吗?所以从多方考虑,还是应当维持原来的做法。”然而魏世宗最终还是听从了甄琛的提议。四月初一(乙未),北魏取消盐池的禁令。

四月十五(庚戌),北魏任命中山王元英为征南将军、都督扬、徐二州军事,率领十多万大军抗拒梁军,并授权他全权指挥所节度的将领,每到一处都可以见机行事。

江州刺史王茂率领数万大军入侵北魏荆州,并引诱北魏边境百姓以及各个蛮人部落将部分荆州地盘更立宛州。他还派署下的宛州刺史雷豹狼等人袭取了北魏的河南城。北魏派平南将军杨大眼都督各军出击王茂。四月二十六(辛酉),王茂战败,失散或伤亡了二千馀人。杨大眼接着进攻河南城,王茂逃了回来。杨大眼追到汉水,又攻拔了南朝五座城池。

同时,北魏征虏将军宇文福入侵司州,俘虏了一千多口人后离去。

五月初七(辛未),太子右卫率张惠绍等人入侵北魏徐州,攻拔宿预,生擒了城主马成龙。四天后,北徐州刺史昌义之也攻拔了梁城。

梁豫州刺史韦睿派长史王超等人进攻小岘,但尚未攻拔。韦睿准备包围栅营,魏军派出几百人在栅营门外布阵。韦睿打算出击,部将们都说:“刚才我们轻装前来,没有做好实战准备。应当回去换上铁甲,然后再跟他们决战。”韦睿说:“你们的看法不对。魏营中有二千多人,足以固守。如今他们无故派出这些人在门外布阵,他们必定是最骁勇的士兵。如果能挫败他们,他们的营垒将不攻自拔。”大家还在迟疑,韦睿指着他的节杖说:“朝廷授予我这东西,可不是个装饰。韦睿的军法不可违犯!”于是号令进击。将士无不殊死奋战,魏兵败走。梁军乘胜猛烈攻打栅营,当天夜里就攻拔了魏军营垒。韦睿接着进军合肥。

早些时候,右军司马胡景略等人进攻合肥,长久无法攻下。韦睿考察了那里的山川地形,然后在夜里率众在肥水上修筑堤堰。很快堤堰就修成了,肥水涨高后,梁军的舟舰相继而来。北魏早先修筑了东西两座小城夹着合肥。韦睿先攻这两座小城。魏将杨灵胤率领五万大军突然来到,大家都担心抵挡不住,请求上奏要求增兵。韦睿笑道:“贼兵来到城下,才请求增兵,怎么来得及!况且我如果请求增兵,对方也会增兵。兵法贵在使用奇兵,根本不在人多!”于是断然决定出击杨灵胤,把他们打败了。韦睿派军主王怀静在岸上修筑城池好守卫堤堰,但城池被魏军攻拔,城中一千多人全都战死。魏军乘胜来到堤堰下头,兵势非常强盛。韦睿的部将们都想退回到漅湖,有人也想退保三叉。韦睿怒道:“岂有此理!”他命人取来伞扇麾幢,树立在堤堰下头,表示要和堤堰同生死。魏兵前来凿堤,韦睿亲自带兵和他们争夺,最后魏兵不得不退却。韦睿趁机在堤内修筑堡垒自固。韦睿派人修建一种设有女墙所谓斗舰的战舰,和合肥城墙等高,然后用多艘斗舰四面围住合肥。城中人看到后都觉得没有生望了,纷纷哭了起来。守将社元伦登城督战,结果中了流矢而死。五月十七(辛巳),合肥城防崩溃,韦睿杀死和俘虏了魏兵一万多人,缴获牛马数以万计。

韦睿身体历来羸弱,未曾跨过战马。每次作战,他总是乘坐木板车督促激励将士,勇气无匹。他白天指挥作战,夜里起来研究军事方略和部署,经常点灯办事,通宵达旦。他安抚自己的部众,还总是觉得做的不够,所以人们争先恐后地来投奔他。他办事非常认真。每到一处地方,他建起的馆宇藩墙,全是按照规格标准。

各路梁军进至东陵时,梁武帝下诏班师。当时大军离北魏城池很近,将领们都害怕魏兵会跟踪追击。韦睿让全部辎重车辆在前头先退,自己乘着木板小车殿后。魏人叹服韦睿的威名,看着梁军撤退也不敢紧逼。于是韦睿全军安全撤回,接着把豫州的州治迁到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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