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冬天扫雪
小时候出身于苏南浙北的江南地区,冬天虽有下雪天,但很少见到鹅毛大雪的天气。所谓的冰天彻地,大雪封山之景象都是在书里看到,或者在人的想象中才出现,并无十分实际的体验。印家中最深刻的一次是一九七七年底至一九七八年初的杭州西湖整个被冰冻住了,人们兴致勃勃地在原来的西湖水面上,甚至湖的中心地带行走。记忆如此刻骨,还因为那个冬天,是中土文革后,第一次恢复高考的第一批大学生进入大学的时间段。虽然时有一些下雪的天数,但似乎从没有机会去扫雪。
后来求学北美之中西部地区,年年常有大雪飞扬的天气,但是因为住的都是公寓楼,而且市镇的清扫机制健全高效,依然没有任何实际的经验可谈。真正的体验是毕业之后,在米国中部自己买房后的年年冬天的扫雪。每年总有那么几次大雪,门前是一定需要自己清扫的,虽然大路都归市镇清理,要么是清扫或是洒盐熔化冰雪。但是真正的体会是在东北部的纽约城外围地区,冬天里每每大雪飘飘,而且常常是一场雪接着另一场雪,没完没了,听到有人因为扫雪太累以至于昏到,没有扫雪机是不行的。很快又搬回了中部地区,雪虽然没有那么大和多,但因为车库门前至大路距离比较远,于是大雪一来,清扫变成一项十分挑战的任务。每年都有几次这样的重体力劳动,至少半天的时间花费在上面。
扫雪很累,而且必需及时,否则通常没有被扫除的雪,第二天就会变成冰,于是很有可能出不了家门,成为开车的麻烦。所以,雪一停马上就要开扫。好在雪一停,通常都是艳阳天,于是穿戴起胖嘟嘟地就上场了,当然用不了几十分钟,就会浑身发热,又是一件一件地脱掉了,像是做了一场好运动,虽然辛苦,但感觉挺美。今年已下了一场大雪,但没有去年的大。如下是二首去年大雪天写的打油诗,以示生活之美好。
----大雪天
昨日暖冬终有降,
今天大雪伴风航。
闲敲微信连旧知,
纵横万里尺寸长。
飞雪连天读武侠,
引浆煮茶围炉忙。
忽闻球友邀赛时,
心安归处似故乡。
——天晴扫雪
大雪封门冻九寒,
白鹿奔林闪后院。
银装素裹飞鸟尽,
直等今日艳阳天。
奋身铲雪数十丈,
遥招呼邻扯闲篇,
莫言我心无归处,
忽闻美味斜家边。
这时候也会碰到平时不常見面的邻居,也在那里奋力地扫雪,然后汇合在大路边,上下左右高高低低地闲聊一会,十分适意舒坦自然。斜对面住着一个老太太玛丽已近百岁了。若干年前,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玛丽的门锁坏了,看见我时问我是否能够帮忙修理,我带上工具上门去帮她修好,她问应该要付多少钱,我告诉她小事一件,不必在意,有事尽管找我,乐意帮忙。于是她就像是一个好友似的常常关注,远远地打招呼。有意思的是,相距大约七八十米远,她总是远远地盯着你,直到你举起手来朝她挥舞,她主即舞手呼应,反应之敏捷完全不像个这般年纪的老人。玛丽的记性也很好,去年扫雪时正和隔璧邻居布什,一个电气工程师住在玛丽的对面,聊天时。远远看见我们,招手让我过去,请我帮她清理邮箱附近的雪。我告诉她没有问题,等我扫完远处转弯角的冰雪后再来帮她。大约一小时后,待我转回时,只見玛丽站在远处用手指一指邮箱的位置,我和布什相顾一笑,不禁佩服老太太的好记性和执着。据说,年青时的她是个很能干的人,样样事情自己搞定,现在这般年纪,依然打份干净利落,看上去虽然干瘦但眼神还是有力。想起在杭州时,人说的 “精干老瘦,武林高手” 仿佛就是玛丽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