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露的不仅仅是性侵案(二)
一剑飘尘
就如律师Mitchell所说:在波士顿,教会控制一切。在我看来,可怕的是,这并非说的是教会像集权国家那样掌握了公权力。不!法律、警察、媒体等等,统统不在教会掌握之下。波士顿地区人民的日常生活中也不需要每晚7点看什么新闻联播。教会只是通过它在波士顿地区1500名神父服务的教堂,提供人民有关信仰的服务。那么,怎能说教会掌握了一切呢?
集体主义!
对于中国人来说,集体主义并不陌生。即使今天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讨厌、甚至反对专制政权,但是每每提及国家、民族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掉进集体主义的坑里。这些人无怨无悔地把自己归类为中国人、汉族人,却完全想不到:自己首先是一个个体的人!
Spotlight中的教会,在波士顿地区经营了几百年,调查教会的波士顿环球报的53%的读者是教徒。和中国这类极权国家相比,教会的控制能力已经是非常微弱了。但是,即使如此,我们也可以看到这个城市中的人、特别是那些牵涉其中的精英阶层,已经被集体主义捆绑在一起了。
我一直认为,当我们行善的时候是不需要理由。为行善找理由,就是伪善,就是装。因为行善是出于人类的同理心,我们愿意把善分享出去,是因为我们自己从中获得了满足。但是作恶的时候,我们需要理由,需要摆脱约束我们的道德的羁绊。我的老读者都知道我的一句名言:道德是用来约束自己的,而不是用于评价他人。而集体主义,无疑就是作恶的时候最好的借口。对于一个信奉集体主义的人来说,对于个体的作恶往往就是对于集体的行善。因为集体主义在他们设立了一架天平,一端是那些被侵害的个体,另一端是一个可以随意添加砝码的集体。这个集体可以是一个学校,可以是一个公司,可以是一个城市,更可以是一个国家、民族,甚至是全人类。这个集体的重量,完全是根据作恶程度定制的。所以,特定个体权益被侵犯的时候,是根本就没有办法赢得胜利的。因为集体主义者甚至可以用“为了....而牺牲”这样光荣的头衔,把作恶变成可以歌颂的善事。只是,做出这个判断的法官,一定是作恶的集体主义者,而不会是被侵犯的个体。
在影片中,大主教在第一次跟新来的报社总编Marty谈话的时候,就是如此说的:“整个城市的繁荣需要伟大机构一起合作。”
看吧,多么崇高的愿景!和城市相比,500多名受害孩童算得上什么呢?而如果想到当时暴露的案例才是13起的话,那就更加无足轻重了。所以,主教这里做出了他的审判:整个城市的荣耀和繁荣,比那13个受害儿童要重要得多。当权势被这种集体主义者——无论他们是出于私利的伪善者还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掌握的时候,个体的悲剧就不可避免!这在中国的历史中,可以说是无处不在。中国的历史,就是一部集体主义屠杀个体的历史。
相对于历史上的中国人,波士顿的儿童们比较幸运地,是遇到了一个从这个系统外派驻来的新总编。他没有被主教的集体主义愿景说服,不!因为他没有波士顿市民的归属感,他是一个外来的者。如果说我的读者中,还有人对于我全盘西化的概念比较困惑的话,看到这里就应该明白:对于中国那样的封闭系统来说,西化就是一个外来者,如果现实世界中没有哪个外来者可以占领中国的话,那么至少可以从思想、文化上,通过全盘西化,打碎既有的封闭传统。这并非是说要把传统文化中一切因素都剔除干净,那是不可能做到的。报社的新总编也没有把波士顿过往的精英阶层驱逐出波士顿,他也同样没有这样的能力。
他只是一个外来者,撕破了封闭这个系统封闭幕布,把幕布之后的肮脏展示在被这个系统的集体主义观念洗脑了的市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