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螭与鼠无牙(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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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家忙活完祭祖的各种仪式后,用彩色的纸张贴满高台。大人小孩齐动手,时不时能听到欢声笑语。随后,大家各自拿了事先准备好的食物散开,零零落落地席地而坐。

萧德伟的太太端了一个纸盒过来,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三明治,放在他们面前。

萧德伟随手拿了一个,打开包装咬了一口,缓缓地对郝新晴说:“我很喜欢带家人来祭祖。大半辈子走下来,看到一个个跟我有血缘关系的老人变成我们祭扫的土堆,而每隔几年跟着来的队伍里总会多几个和我同根而生的孩子。看着他们,我觉得心里踏实,有种不畏惧生死的安心。”

说着,他看了郝新晴一眼,说:“这就是家人给我们最大的安慰,不到某个时候,体会不到。”

“对不起,我不知道有家人是什么感觉。”郝新晴努力吞下嘴里的面包,说:“后来有了爸爸妈妈和姐姐,他们给了我很多非常确定幸福,那就是生活中不再时时觉得恐惧。”

萧德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后递给郝新晴,说:“周子恒找你。”

“噢,”她接过来放到耳边,问:“怎么了?”

周子恒问:“手机怎么没有开呢?”

“没电好久了,”郝新晴这才想起来,说:“昨天也没顾得上充电。”

“你怎么样?”周子恒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问:“还好吗?”

“挺好的,祭祖,然后吃点东西。”郝新晴说:“你忙你的事,我回酒店再打电话给你。”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交回给萧德伟,他接过后突然问她:“你和他,是认真的男女朋友关系?”

郝新晴想了想,点头道:“应该算是吧。”

萧德伟的眼睛闪了闪,郝新晴立刻问他:“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本来也不是我应该说的话。”他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接着说:“对了,下个月16号是Mandy的二十岁生日,我们家给她准备一个聚会,你愿意来吗?”

“如果工作能安排开,我愿意来。”郝新晴并没有放弃之前的问题,盯着他追问:“你刚才问我和周子恒的关系,究竟是想说什么?”

萧德伟默默地吃了两口三明治,含糊地问:“你不介意我评论你的私事么?”

“你说吧,”郝新晴平静地说:“我洗耳恭听。”

“人都是自私的,换做别人我根本不会有感觉,但是现在你是我家人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萧德伟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有点过度热情,毕竟,你和我还处在陌生人阶段,你还不习惯把我看成亲人。”

他停顿了一下,郝新晴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你妈妈经历的那一段日子,我非常清楚,”萧德伟点到为止地说:“我不想看到你也那样走一次。当然,我不是说你也会跟她一样命运。我想说的是,嫁了那样的家庭过得好的,数不出来几个。我们家当初也差不多,其实都跟电视演的一样,一出出的闹剧。”

郝新晴第一个反应是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萧德伟说的是实在话。就像周子恒父亲的那些太太们,嫁他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但是现实却是没有一个是例外。

萧德伟从裤兜里拿出钱包,掏出一张老照片,递给她:“突然想起来我有这个,中间那个是奶奶,你看她脖子里的玉佩,就是你这块,对么?”

郝新晴仔细看了两眼,照片虽然旧了,却是难得的大头照,非常清晰。她摸了摸脖子里的玉佩,点头:“真的,同一块。”

“这是仅剩的值钱的东西,所有的钱都赔光了。”萧德伟说:“不过,我大哥走的时候有一点财产,是我们几个兄弟姐妹继承了,如果你——”

“我不要,”郝新晴立刻打断他,说:“我不要。”

“好,那先不说这些,”萧德伟微笑:“以后再说。”

“我的姐姐,去了法国留学,”郝新晴舔了舔嘴唇,说:“她现在过得不错,一直在劝我过去,趁着年轻再学点东西。”

萧德伟有些意外,说:“还有这事,你打算去?”

“在考虑中,”郝新晴慢慢地说:“可能这也是为什么我总想过来早点找个答案,并非有什么目的,只是控制不住想知道,至少在离开中国之前知道。其实,我想说的是,关于周子恒,我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他,但是说句实话我从开头就没有打算过要攀龙附凤。”

郝新晴停顿了两秒,她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有人用掏心掏肺来形容真心话,有些事说出来的时候确实有一种胸口被挖走一块的感觉,她接着说:“现在依然没有这个打算。”

 

(未完待续)

 

梅华书香 发表评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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