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悠悠腹中
流泻出的一曲《昨夜星辰》
扫平今夜多少荣耀的偶像
从杂满烟味的空气中
伸出一对孤独的手掌
是否感到冒昧
今夜坐得太远了
最响亮的掌声 恐怕也在
距离里消耗得苍白无力
二
萨克斯 多么渴望
你突兀在一片绿草地上
阳光在靠近的片刻辉煌心灵
手掌疼痛的时间
比你的出台更悠远
你的音符飞向广淼的森林
还有谁为你鼓掌？
萨克斯 在最不显眼的位置
紧紧拉住金黄的裤子
* 金鱼山的黄昏
对面有塔 身旁有松
还有渗着女人香水的风
谁能禅定成屁股下的岩石
血液全身游说图些什么
晚霞与莲花之间
定有一块无人理睬的地方
第一个起来的人 沿着小径
不知是走向亭阁里的先祖
还是去靠近栏杆上无语的姑娘
* 小景
我是一块露出水的石头
蜻蜓不敢停歇
是否听到了我的心跳
静在杂乱无章的蝉鸣下
我是一片淡淡的树荫
身上茂盛着野草荆棘
小径旁的百合花
在该开的时候 自然绽放
我在该走的时候 悄然走开
* 三个妹妹
妹妹把春天的胳膊折断
妹妹苏醒笨拙的双腿
牧羊人已占据山冈
血液已窃走秘密
六条辫子已结出十二朵蝴蝶花
三根骨笛溢满秋水
三杯美酒主宰心房
一生有三个妹妹
一个地狱九十九个天堂
*骑手
马匹之上的辉煌
把诺言甩成长鞭
一声嘶鸣 明亮双眼
超繁华的世界
只能拓展一个跑马场
梦晶莹不成草上的露
骄傲在长天响起雷鸣
谁的一曲莺歌
在一个角落低沉缠绵
*魔沼
在树林里走了两百里
又回到原地
但我们能平安等到天亮
一堆火 赶跑雾与寒冷
孩子在那里享用美满的晚餐
并安详地进入了梦乡
我们牛一样充实幸福
恶魔也无可奈何
穿过魔沼 灾祸与我们无关
*背叛
心脏跳在腹中 另一对眼睛
在大腿的外侧眨着睫毛
耳朵的背后伸出一些长长的指头
三棵光秃的梧桐树
勇猛地闯进楼上的办公室
让树枝挂满文件与制度
兰花开放在席梦思上
白云漂浮在巨大的鲸背
空洞的天正萎缩着至诚的汗腺
*不知道
一
不知道坐在谁的怀里
巨大的乳房 坚实的靠山
不知道头上的发丝死落几根
不知道茂盛的汗毛何时走进森林
不知道天上的白云
被亲热之后 幸福地抛弃
还是白云突然感到厌烦
不知道高高的山顶
始终有雪静寂着夜晚的灯盏
二
不知道何时想站起
山沟里的白色河流
何时淹没喜欢的笋与豆腐
还有黑旋风何时冻结嘴唇
坐在太阳与月亮之间的阴影里
不知道太阳上还有黑点
不知道那就是生命的钥匙
不知道月亮里还有一棵桂树
不知道那就是精神的不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