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我曾写过一篇关于梦之逻辑[1]的文章,在那里我指出了梦中的情节并非完全杂乱毫无逻辑而言。在本文中我再来谈一下梦中的语言特征。其实让迄今为止的一切试图用科学的观点或手段来解释的理论(不论它曾在上世纪的人类文明中产生过多大的影响)显得粗浅甚至荒唐的主要的梦之现象便是梦中的语言特征。
中国人有句成语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梦反映的是人在白天的主观意向,即便是再往更广方面进行解释,那也是对于人的清醒时所经历的现象的重复;西方的心理科学家们更用以往的经历所造成的心理创伤来解释各种梦的现象。但不论是中国的民俗说法还是西方的心理学的理论都根本无法来解释梦中的语言现象。
我们知道不论是写作家还是一般百姓,如果要编造一段对话情节,你可以站在不同角色的立场来琢磨那个角色在那个环境下应该如果说话。但是,不论你的故事中的角色的说辞有多么的不同,作为作者你一定事先知道每个角色所说的话的背景逻辑及内容,因为那都是在你的意识指导下编造出来的。
但是,梦中的语言则不同。在梦境中,你仍然是你自己,你知道你在不同的梦境中的感觉,比如,看见一堆狗屎,你仍然会觉的恶心,看见好吃的,你仍然感到馋,有人要杀你,你仍然会害怕。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当你不论出自什么原因而向别人发话时,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以及为什么那么说,尽管不会象清醒时那么清楚,但是你也不会为自己的话感到莫名奇妙。
但另一方面,在梦境中,你仍然不知道梦中的别人在想什么,尽管那一切其实都发生在你的大脑中。或许,你会用把这种情况解释为梦中的事情都只是现象,因为白天你看的是别人说话的现象,并不知道别人想什么,所以梦中看到的也只是别人说话,但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但是,这样的解释的最大的缺陷在于它无法解释梦中的别人说出来的话,不但是有逻辑的,不是你白天听到的,而且可以是完全出乎你意料地诡诈或深奥或幽默,而且根本不符合你自己的个性与见识,是你自己可能根本不会说的,在白天即便是你想模仿也模仿不出来的。更重要的是,别人说的话可能与他在梦中的身份与个性是非常吻合的。这样复杂的组合如果完全用对于白天的模仿来进行解释就非常牵强了。因为那显然不是简单的形式模仿,而是深度模仿。
尤其,当对方说出一番话时,你内心可能会感到一种触动,会觉得意外。这是最不能用模仿来解释的。因为,既然一切都发生在你的大脑中,而没有任何外界介入,如果一切都是你的大脑在进行模仿,那么你就应该如同小说作家一样地不会对其它角色所说的任何话感到意外,或有特别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