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晚上,昔日似又重现,该在厨房的在厨房,该在客厅的在客厅,四人好像回到初相识的光景,但空气里流动的气息却再也没有那样纯洁。
汤生果然买了无数高级料理的原料,似乎是打算拿出看家本领做一桌国宴出来。我望着他系着围裙的挺拔身影,却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由衷欣赏、浮想联翩。
偶尔交汇的眼神中,我试图找到他对我的态度,但他只是做出一副邻家哥哥的模样,完全恢复最初相识时的平和有礼,让我一瞬间以为这三个月以来的密切交往和那一夜的出轨完全出自我的臆想,其实从来不曾发生过。
我心中说不出的苦涩,看他不主动提起任何话题,便也任由这种状态发展。他主厨,我配合着打下手,两个人交流的话题完全回到了如何把饭菜做好,以至于我都佩服起我们默契的演技。
饭桌上,大家努力维持着表面轻松。汤生和我躲避着彼此的目光,尽量减少与对方交谈。我看得出来,他现在全副心思都用在努力试图恢复与荣生的关系,哪怕是荣生态度依然冷淡,常常拒绝他的关爱,拒绝他夹在碗中的菜肴,他也能做到忍气吞声,不复惯常的骄傲,宁可忍受拿热脸贴冷屁股的遭遇,也频频大献殷勤,一脸的春风化雨。这种天上地下的差别对待,让我觉得自己坐在荣生面前,完全就像是丫鬟和大少爷。可我又能指责什么呢?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咎由自取吗?
荣生情绪仍然如昨天般高涨,席上和远生诉说着组建工作室的各种设想,以及近期回国的计划。远生一脸微笑听他描述着这个触手可及的梦想,自从旅行回来,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由衷的笑容。
我能理解荣生朝向成功迈出的这一大步带给远生怎样的鼓舞,作为一位云层上的知己,他能获得来自世人的认可,无疑是对远生长久以来苦苦追寻和坚持的人生理想,带来一个最直观的肯定。因此,当荣生一再对远生发出一起回国的邀请时,我从远生脸上读到了心动,我想,他是真的十分想和他回国走这一趟。
汤生倒是一脸关切,对荣生说:“这个项目要开展起来,估计你怎么样也要在国内呆上一阵子了,下学期的课程不要紧吗?”
荣生不无傲色地说:“本来也是最后一年了,我能亲自主持这样一个投资两个亿的度假村项目,不是比任何毕业设计都要强上一大截?估计导师和教授们也会替我开心,回来只要好好准备一份毕业论文就没问题了。”
汤生说:“说的也是,只是远生的学业不要紧吗,你太勉强她,耽误了人家的计划怕不合适吧。”
荣生不待远生答话,便说:“远生的课程也修习得差不多了,他参加学校的钢琴比赛夺冠,又代表参加荷兰的国际钢琴比赛获得殊荣,若再能在这一届的贝多芬国际钢琴比赛中获得佳绩,估计大学根本舍不得为难这位未来的钢琴家,毕业肯定不是问题。若需要练琴,在国内他也可以练啊!”
远生回望荣生殷勤期待的目光,报以一笑,虽然没有正面表达意愿,却委婉地说下半年并没有必修课,而钢琴比赛的初赛冬天才举行,倒也不急于一时。
荣生得到远生这样的肯定,喜上眉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汤生为他夹菜添汤,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却不失时机地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我也需要提前向银行请假,确保前期能在国内陪你搞定全部的签约流程。大陆那些官员和老板可不简单,进行商务谈判需要非常成熟的经验,和他们签立合同需要防范和注意的细节也非常多,要在奥地利这边先成立公司,更需要熟悉商业运作的人去和他们接洽。否则你这么年轻的工程师,直接去和他们谈判,肯定要吃亏。比起初期看重项目本身的创意和设计,竞标结束后的工作几乎完全是商业层面的考虑和运作。”
荣生的气焰略略消退了几分,显然汤生的话戳中了他的弱点。但他并不愿意就此妥协,说:“这次的成功我看重它的价值更胜于它能带来的经济收益。就算谈判中吃些亏也不要紧,只要能看着这些设计从图纸化为现实,便是没钱可收又有什么关系,你不用特意请假陪我去。”
汤生对他回绝的态度并不生气,反而露出宠溺的笑容:“说的真是孩子话。这样一个项目,倘若谈判得当,收益是很可观的,哪能视如儿戏呢。”见荣生的目光直望向远生,又善意提醒道:“远生一个女孩子,跟你一起回国,衣食住行怕是都不方便,我陪着你们,也少些尴尬不是吗。”说着竟然又把目光转向我,一脸关切地说:“再说你要考虑考虑远生的立场,他能舍得下伊伊独自回国吗?伊伊没有身份,又不能和我们一起去,远生走了,谁来照顾她?”
汤生的话虽然句句都是朝向荣生说的,但以远生的聪明,当然听得出他语意中明显的态度和阻拦,尤其当他着重强调出男女之嫌,让远生狼狈地低下头,眼中原本期待的光亮黯然熄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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