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箫声重拾远去的记忆
——读凡草新作《箫声恬淡》
杨 歌
最近，我们犹他的作者凡草又在豆瓣阅读网站发表了题为《箫声恬淡》的中篇小说。这是一部朴实无华却寓意深刻的小说，作者以真情实感拨动读者心弦，用娴熟的写作手法使小说散发出令人回味无穷的魅力。
这篇仅有5万字左右的小说写的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凌苓和李庆明两位“工农兵学员”被分配到黑水河畔地质队以后发生的故事。在艰苦的工作环境中，凌、李产生了感情，但爱的道路并不平坦，荆棘坎坷最终是否动摇了爱情根基，有情人能否走到一起？只能从箫声中寻求答案。
在中国，四十多年前的“工农兵学员”是一个特定的称谓，从文化大革命开始，高考停止，中国的大学四年没有招生，1970年，大学恢复招生，学生从工人、农民、和军人中选拔推荐。据统计，从1966年大学停止招生到1977年恢复高考的10年间，全国高等院校共招收了94万基于推荐制的大学生，这94万人在中国文化中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是历史不容忽视的人。遗憾的是，描写这群人的文学作品并不多见。央视著名主持人敬一丹曾是工农兵学员中的一员，她说，作为亲历者，如果没有把这一段岁月记录下来，我们真是“白过了”。凡草正是一位亲历者，她以独特的视角，用手中的笔，写出了“工农兵学员”的生活与工作，为那个时代的特定人群在文坛上留下一抹印记，实属难得。
四十多年前的中国是跌宕起伏，风云变幻的时代，那时年轻人的生活工作与现在的年轻人大相径庭，他们没有太多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没有选择地被卷入时代的洪流。一如《箫声恬淡》中的小苓和小李，没有选择地学了地质，又服从分配到了地质队。小说的他们，虽缺少自主的选择，却满怀热情地投入到工作中，小苓聪明伶俐，热情活泼；小李一表人才，业务纯熟，乐意助人。在缺少房屋，物资匮乏，连火柴、草纸之类的基本生活用品都要凭票供应的环境中，他们凭着自己的努力，双双成为单位的先进分子。难得的是小苓和小李都是多才多艺之人，小苓是优秀的化验员，文学功底深厚，还是单位的“一支笔”；小李谙熟乐器，尤善箫和笛。那个年代文化生活贫乏，是一代人的缺憾，更何况常年在野外工作的地质勘探队？小苓受命组建宣传队，小李自然又是骨干。小苓原本被选为青年干部的苗子，却因父母的所谓问题搁浅，小李被突击提干，推上领导岗位，却又大起大落。这样两个生机勃勃的青年人放在现在，必定是大受欢迎的美女帅哥，不幸的是他们双双遭到劫难，一个因言蒙冤，一个因莫须有罪名入狱。究其深层原因，他们都是高层你死我活权利斗争的牺牲品。以现在的眼光看，反反复复的“阶级斗争”像闹剧一般荒唐，不幸的是，那是千真万确的真实。凡草从小人物的命运着手，反映出大时代的风云变幻，重现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烙印。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读这个故事一定会产生共鸣，再次回忆起渐行渐远的历史；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读到这个故事是幸运，因为可以从一个侧面了解历史，得到些人生领悟。
在小苓和小李相继遭难的时刻，凡草笔下的大小人物都在人性考量的天平上站了一站。老书记、工会“胖主任”、朴实的工人祥龙和香芹夫妇等人都是正派诚实的人，他们有的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有的在危难时关心他人，小霞甚至冒着犯错误的风险给小苓通风报信，他们的正直令人敬佩。但也有投机钻营的小人，像政治处的小艳，同样是工农兵大学生，身为政治系的毕业生，连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是什么都不甚了了，不学无术也罢了，还是投机钻营的一把好手，打小报告，揪住人家一点不是便不依不饶，定要追查到底。这类人物虽令人不齿，然而并不少见。读凡草的小说的人不免将自己的心拷问一下，或许可以有些启示。
小说中小苓和小李因箫结缘，因箫生情，箫声自始至终贯穿全文。那箫声时而悠扬婉转，时而深沉悲凉，随着他们的情感波动。凡草巧妙地将箫声融入故事情节，刻画出“何以箫声默，多情深几许”的浓浓情结。现在的年轻人也许不能理解，在那个年代，谈恋爱的年轻人大多含蓄而有礼貌，凡草恰到好处地将他们的爱情定位在发乎情、止于礼，看起来似乎不那么热烈，却包含着真实。那时谈恋爱也不是私事，有一点儿苗头都要向组织汇报，因此两位主人公的恋爱也备受关注，多数人带着善良之心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却还有人为一己私利横插一脚，小艳就是个典型，为追求小李不择手段，当小李遭难时，她马上翻脸，要和别人结婚了。惹得人们不禁要“问世间爱为何物”？看这类小说，读者应该非常关心结果，小苓和小李最终是否牵手成功？凡草巧妙地用一首诗作为“代后记”，给人留下无限遐想，掩卷不由佩服她的精心布局。
凡草的小说构思独特，故事情节环环相扣，引人入胜。小说中的人物符合时代的潮流，且每个人都有鲜明的性格特征，生动可信。她的文笔流畅自不必说，小说里的几首打油诗风趣质朴，是典型的生活写照；多首诗词更显出她不凡的文学功底，喜欢诗词歌赋的读者也可从她的诗中得到些乐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