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ius的教学方法咋看之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 他也会像别的老师那样一个一个figure 地帮你纠正,要你把脚的位置摆对,把身子挺直。。。 而且要你反复做,要求相当严格。有几位Harvard Team 的学生受不了了,就跑到MIT 找那边的教练上课。但大多数留下来的学生后来都受益匪浅。
Stephanie 的前partner 也是跑到MIT 的人之一(他是两个大学共同招收的学生,两个队都有份)。当然,他把 Stephanie 也带到那边去上课了。 然后连带的,Stephanie 也把我带到那边跟一位叫 Armin 的拉丁舞教练上过一段时间的课。这让我有机会亲身体会这两位教练各自的教学和看待舞蹈的不同角度和特色:
Armin 会跟学生讲你这个站的角度如何,跟直角差多少, 而你的这个动作的力的分量会怎样怎样。。。 OMG,一位舞蹈教练会用“力的分量”这样的物理术语来教学! 怪不得MIT 的学生们那么喜欢他,因为他是位典型的 reductionist。
Julius 则是另一个类型的: 他才不会给你讲什么“力的分量”。他虽然也会像别的教练一样纠正你动作的细节,但他更多的是从宏观整体来看问题的。譬如当他给我讲 Natural Spin Turn 的时候,老跟我说: “You get the girl over there.” (你把那女孩弄过去)。 哇!到底怎样才能 get her over there? 怎么用力?啥时用力? 用多大的力? 方向怎样? 。。。 这对我这个典型理科男来说还真是有点挑战性。 我只好不断地思考和尝试着 get her over there,get her over there… 慢慢地, 我总算琢磨出点道道来了。实践上,我也慢慢能 get the girl over there ,而且还做得不错,至少不会让 Julius不满。
其实,他的方法就是告诉自己,让身体朝某个方向按某个方式动起来,别的部份(譬如,腿、躯干、等等)就会自然做出相应的动作。你不用告诉那块肌肉做什么动作。。。 所以他会跟我说:Get the girl over there 。。。 而我们做的时候也是应该这样想的。。。
譬如,当一个熟练的司机开车转方向盘时,并不需要考虑用哪块肌肉和怎样动手臂、还有转多少角度才能完成这个动作。同理,当我们跳舞跳得很熟练时,也不需要考虑用那哪块肌肉和多大的力量来完成某个动作 – 你只要做你想做的动作就行了,有良好训练的身体是会自然做到这个动作的。
同时,他更注重一个舞蹈的整体体现。当裁判时,他更多看的是一对couple 的平衡、运动、动感、美感、艺术性等方面的展示。教学时,他也是要求学生在做好基本技术(!)的基础上做出更好的总体表现。
他看问题的方法就是所谓的 Wholistic,也就是所谓“全面性地(看问题)”,跟 reductionist 正好相反,也很互补。估计这也比较合很多Harvard 学生的口味。他是 Harvard Team 极为受欢迎的总教练,地位有如神一般,他带的Harvard team 曾经在大学比赛中有“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记录。
我原来是纯理科出身,也曾经是个典型的 reductionist。但后来从大学起,因为受到一些 Wholistic 的例子的启发,我慢慢越来越多地转向 wholistic 的方向。尤其是在中西部学过一年的 complex system 后,更是能够接受 wholistic 的观点和方法了。所以,在经过最初几个月的不适应和磨合后,我很快就喜欢上 Julius 的教学了。
回头想来,其实这两种风格不但是互补的,而且一个好的舞者应该能同时拥有这两者: 在 reductionist 的基础上发展 wholistic 的运动与艺术的呈现。有了熟练、良好的技术支撑,舞者就能更好、更自由地做艺术的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