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缓缓地走近了母亲,一手扶着母亲的肩膀,另一手拉住了母亲冰凉的手,轻轻低下了头,然后徐徐的把脸贴近到母亲的耳边,舒缓地说道:
“妈 不要着急!把您尘封的记忆,就像我们小时候围坐在您的身边听您讲故事一样的,把它轻轻的唤醒,让它再重新在大脑中复苏记取。那个外地口音的……女孩子,她有没有给你留下一个笑脸,或者一个特别深刻的印象。还有在一个转身回头之间,有没有留下更多的迹象……”
相妈听了她的话,眉头锁得更加的沉重,两颊向下低垂着,嘴巴似乎也不像以往一样的轻快敏捷了,她陷入了尘封多年的往事回忆。所以她吐字缓慢而又显得生疏:
“我记得那天……好像正好是个六月天,天气还不是那么的炎热,由远及近的她……穿了件紫红色的化纤夹克,这种颜色的衣服在城市里早已经成为了过去,再加上她脚下的一双黑色的灯芯绒布鞋,所以这身打扮使城里人很快就断定,这是一个来自于农村的姑娘,所以她不知所措的一连问了几个人,大家对她都是漠然置之的‘’爱莫能助”。当她茫然无助的来到我面前的时候,也是头发向后扎在了一起,样子显得有些土气未脱的样子,只是头发也没有现在这么长……模样呢?也比以前洋气多了……”
“等一等,大妈 这可是十几年前的记忆了,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负责任,即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更不可以平白无故的冤枉一个好人,请您再仔细的回忆一下!”
那个警察马上明白了相妈的意思,由于相妈的目标很直接,讲话也是即空洞而又直达,所以那个警察不断的提醒着相妈说话一定要负责和慎重。
相妈仿佛丝毫不受其影响似的,仍然延续着自己的记忆深度前行着:
“我对比了两三张照片,细细的窥视着她的毎一个动作,当我看到第二张照片的时候,开始有了更多的确定。第一张照片她低着头好像是要成心躲避走廊里的监控录像。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我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特别是那深黑色的头发不偏不歪又是正好遮住了她的半边脸。似乎那些影像,那些被尘封已久的记忆,又像一根剪不断的线一样的,重新涌上了心头,被再一次的从记忆中勾起来……”
姐夫倾耳注目的听到此,现在也不再远处袖手旁观了,他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来了精神,他深吸了一口气,把两只手重合的攥在了一起,然后捏动着手指头的每根骨节发出吱吱的作响的声音,翻动着他那双肉鼓鼓的一双小眼睛,紧盯着相妈的脸部,穷追不舍地接着问道:
“这简直太刺激了!妈 刚才您说什么来着,当您看到第二张照片的时候,有了更多的确定,究竟是什么让您又有了超过第一张照片的肯定呢?接着往下说下去,我们都在屏气敛息的等待着下文呐!呼吸都快省掉了,您赶紧接着说下去!我们在这里……”
相妈好像并没有听到女婿的话似的,还是沉浸在自己那遥远的记忆世界里,她把手抬高了又放下,思维好像也随着举起又放下的手跳动和补充着,这时候还没有等女婿说完,她突然打住了女婿的话:
“当我看到第二张照片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她脸颊露出的一颗痣,这颗痣正好长在了鼻子与嘴巴之间的正中,当看到这颗痣的时候,我的神经几乎快要跳出来了,因为这颗痣是那样的相似,它又是那样的特殊和极不寻常,所以这颗痣让我立刻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十几年前的那个女孩,让我记住的就是她的这颗痣。那时候她的脸堂黝黑显得有些粗糙,这颗痣正好长在脸上最显眼的位置上,特别是在那痣的尾端还多出了一根长长的毛。她深黑色的长发几乎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颊。不知道是为了遮住那脸堂?还是为了掩盖住那颗长在正中鼻子下的长毛的痣?”
“老太婆 你说了半天,退一万步来说,就是和十几年前是同一个人,那对咱家相男丢孩子有什么关系,你也别扯得太远了,让大家跟着你一起去追一部电视剧,这可不是在拍电影,你再这样的扯下去,倒把大事给耽误了!”
相爸越听越迷糊,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相妈的话。
另一个正在聚精会神的做着记录的警察,好像已经步步进入了“佳境”。听罢相爸的一席话,沉下了脸去,快步走上前去,止住了相爸的打断。
“大叔 希望您不要打断大妈的话,请让她继续的说下去!它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
相妈甩了一眼相爸,那眼睛一方面是责备,一方面又好像是邀请他也加入进来似的,这回他想不说话都不行了。
“老头子 你还记得我给你做的第一件衣服,是在哪里做的吗?”
“我那件灰色的西服,不是在咱们小区里做的吗?那件衣服早穿烂了,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相爸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你说了这么多,就只有一句话不是费话,在咱们小区做的,你知道在小区里的什么地方做的吗?”
“当然是在一个裁缝铺做的了。”
“你知道那个裁缝铺在哪里,十几年前那可是咱们这小区唯一的裁缝铺呀……”
“唯一的…… 现在咱小区可不止这一家了,让我好好想想…… “
相爸相爸苦皱着眉头,印堂处被挤成了一个倒三角的花纹,忽然他像脑洞大开一样的,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同时他的脸色又更加的难看了起来:
“老太婆 我想起来了!这可能吗?如果真是这样,这也太……可怕了!怪我刚才嘴欠,这……怎么真像在演一部电影似的,我的鸡皮疙瘩都快要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