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直与枉”是相对的,看话语权在谁手里。
《史记·滑稽列传》,记西门豹治邺之事。西门豹到邺之后发现百姓“苦为河伯娶妇”。
河伯娶亲那天,西门豹看了看要献给河伯的女子说,太丑,请巫祝下河去跟河伯说一声,过两天再找更好的送来。当差的二话不说就把巫祝给扔进了河里;过了一会儿,见没反应,又令巫祝的徒弟下去找师傅;还没有回音,又要三老下去看看。三老跪地求饶“叩头且破,额血流地”,“邺吏民大惊恐,从是以后,不敢复言为河伯娶妇。”
话语权在三老巫祝,则民虽苦,但习以为常;话语权在西门豹,民虽惊恐,但不敢不服。
或有人说孔子使人心信服,西门豹只是使人表面服从。那再说说,清初剃头令“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结果全国人民都剃了头梳起了辫子。我相信那时人心绝对不服,可时间长了,大家也习惯了。到了清末民初,再让人剪掉辫子,又成了大逆不道之事。清初大儒刘宗周绝食身亡不当亡国奴,到了清末康有为却成了保皇派。不但习惯了,而且成了道义。
如何判断直与枉,孔子的意思是靠“君子”。2500年之后,我们知道,靠“君子”靠父母官都靠不住。要想社会公平只能靠法制与民主。至少到现在为止,人类还没有找出比这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