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房子的前屋主,夫妇俩都是极为粗线条的主儿。粗到什么程度呢?有一粒棕榈树的种子掉到房子外墙的Planter里,他们竟然由着它生根发芽,长到十几米高,把小小的Planter撑到变形,就差长到屋里的餐厅了。书房不小,然而,他们加盖的Built-in书架,用的是好木头,做工也还凑合,就是设计得不够合理,也过时了。书房的前世是这样的:
进门右手边一排Wall-to-wall 的书架,除了中间那个架子是玻璃门,其他顶层玻璃之下都是木门。不知道里面都放了什么红宝藏书,想要看书得打开门一个个找过去。我搬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拎起从没敢动过的电钻,把八个书架门都给卸了。
右边中间那个架子,比两边突出,用了厚而深的玻璃做隔层,所以感觉也不像放书的地方。理工男就渐渐地从里到外占领了那个架子,甚至蔓延到两边没有放书的每一个角落。架子里面是电话线、旧手机、相机、充电器等等,外面是卷尺、螺丝刀、钉子,电灯泡,甚至老鼠器等等等等,全是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的玩意儿,把书房当成工具房了。
进门左边书架只占一半多一些的墙,因为左边墙一头连着Closet。但是,左边架子上的所有隔层不是木板,而是薄薄的玻璃,是用来放书之外的摆设的东西。连着外墙的那头还做了个电脑桌子,直延伸到窗户,然后,那个Molding被窗户卡住,嘎然而止,不知道怎么继续了,干脆缺一块,好像没完工的样子。左边窗户因为架子顶着也不能完全打开。
总之,书架的使用率低,书房的功能混乱,电脑桌子、书架颜色都已经过时了。书房里平时放了四把椅子,但是真正用书房的只有我一个,先生和儿子偶尔,女儿只有需要用激光打印机时才会进来。我上午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度过。虽然我对书房有种种不满,是个杂乱的死角,但是渐渐地也熟视无睹,麻木不仁了。直到最近有一天,我良心发现,决定要整修书房。当然,我还有个高大上的理由,我要让儿子只在书房做功课、上网,便于我监视他。
我的想法是,为杜绝理工男占领右边中间那个架子,我得把突出来的那块切掉,跟两边书架齐平,让它成为书的架子。左边的电脑桌子需要切掉,上下各齐平,玻璃隔层换成可以承重的木板,下面的空处补上对称的抽屉。最后,把过时的原木色漆成流行色 -- 白色。
找了米雪的专用木工Juan 。米雪称他是个魔术师,想要什么,他都能变出来。Juan这一年给米雪做了很多精致、无可挑剔的木工活,其中包括她先生的书房。Juan中年,哥伦比亚人,他也帮我做过几样家具。Juan的英文不灵,听力也差,耳朵还带助听器,我得比手划脚用各种语言跟他沟通,通常他最后也能明白。但是他帮我做的木工活,明显不如在米雪家做得好。比如我请他给女儿的书桌两边各加一个柜子,可以放她的打印机和学习用具。Juan做好之后,要跟桌子接上时发现,两个柜子的桌面比书桌面短了半寸,只好将就着用了。
考虑到我的书房这活不大,我还是找了他来做,结果Juan又犯了常识性的错(因为这个,我和理工男还吵了一架,主要是理工男眼里揉不得沙子,又是急性子。。。此处略去一万字!)。Juan 把左边那块电脑桌子切掉之后,他需要在下面补上抽屉,可是抽屉的门关上之后,本来应该和桌面齐平,却比桌面还要突出来半寸。后来他虽然推进了,还是有点突出,也将就这样了。Juan手工做的那块与右边一致的Wall Panel还是不错的,现在就差补上那片墙的油漆,和那一小块电话接线板,就彻底完工了。
顺便把原来土豪金色的小灯和把手都换成不锈钢色的,木头漆成白色,书房顿时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我把游荡在家里各处的书们都搬进来,让它们回到自己的家。理工男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丑家伙,被我全数扫进两个抽屉里,从此眼不见为净!
煮妇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全靠有个好书房。希望这个新书房,能够让我多几分书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