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一号公路惊魂
第二天，又是几百英里，到了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著名赌城拉斯维加斯。肖雨禾和余争鸣夫妇并不喜欢赌博，也不会赌，他们只是饶有兴致地逛赌场，赞叹那些别具匠心的建筑风格，标新立异的豪华装修。
肖雨禾感叹道：“老美真舍得花钱，昨天下午我们去的那家赌场，就是装修成古希腊的那家，我光顾看那些雕塑了，现在想起来，天空居然是假的，我都忘记了我们是在密闭的建筑里。不知道是谁先想出来的，在沙漠中建了这样一座城市，真了不起！”
余争鸣说：“不是有一种说法吗，拉斯维加斯是用客人输掉的钱建起来的，咱们到的那天晚上，都半夜了，街上还人挤人，在美国就没见过这么挤的地方。”
“那么漂亮别致的彩灯，那么大的音乐喷泉，还有那些数不清的各种表演，真是把灯红酒绿推到了极致，难怪全世界的人都要到这里来花钱。”肖雨禾仍沉浸在这个沙漠之城的瑰丽中。
“你有没有注意到逛街的人，说英语的人一半都不到。既然不远万里地来了，多多少少都要去赌一把。所以这里的赌场一定是赚大钱的。” 余争鸣说。
余青青在旁边说：“这里除了赌场，夜总会也很有名，我想去看看。”
她的话立刻遭到了妈妈的坚决反对。余青青申辩道：“我已经是大人了，如果你不放心，你把我送到夜总会的门口，明天早晨再来接我，行不行？”
“不行！”肖雨禾不容置疑地回答：“你才刚刚十三岁，连驾照都没有，夜总会一定不会让你进门，人家赌场里都不让你停留，忘记刚才了吗？我们才刚刚停下来，想看看赌场，就有人过来催你，说你不到年龄，只能通过，不能停留。再说了，夜总会那种地方，就算你够了年龄，我也不能让你去。”
余青青失望地不出声了，过了一会才赌气说：“等我长大了，自己来玩，不要你们管。”
两个星期的时间，他们马不停蹄地去洛杉矶的好莱坞，旧金山的渔人码头，圣地亚哥的动物园。
在西岸转了一大圈，给肖雨禾留下印象最深的，可以说就是著名一号公路了。
美国加州沿着西海岸的一号公路，可以说是在半山腰凿出来的一条路，以风景优美而闻名。可是她之前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在这段路上开车有多吓人，至少对有点恐高症的肖雨禾是如此。
那天肖雨禾开车，刚刚到路口就看见限速牌子上写着“时速5英里”。她有点嘲讽地笑着说：“5英里？这速度是不是也太慢了？”
二十分钟以后，她体会到“5英里”的真正含义。一号路悬在半山腰，右侧是九十度的陡峭石壁，左侧是无边的大海，蔚蓝色的海水在天边与云彩相接，的确美不胜收。
刚开始上山，肖雨禾还能看几眼美景。慢慢的，山路越走越高，海面逐渐落到了几十米的峭壁之下，然后变成了无底深渊。路镶嵌在山水之间的石壁上，石壁的外沿像锯齿一样咬着海面。路，则弯弯曲曲顺着石壁锯齿般的凹凸延伸。
数不清有多少次，眼前只有光秃秃的悬崖，肖雨禾觉得车就要冲进大海，等到了悬崖边，路又猛地拐向山的一侧。她紧张得浑身冒汗，无暇欣赏大海的美丽和峭壁的雄伟，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唯恐手一松，后面她就不敢想了。
路只有一条道，不能超车。不多时，几十辆车就被他们的红色皇冠挡在后面，有人在打喇叭催她。肖雨禾对自己说：“限速五英里，我的时速就是五英里，催什么催？！你们是当地人，天天在这条路上走，当然可以开快一点，有什么好牛的。”
虽说嘴硬，心里还是急，她试了几次，还是不敢再快了。觉得走好长时间，她才好不容易看见路边有稍微宽敞一些的休息点，她赶紧把车拐过去，让后面的车过去。
不想一辆车跟过来，停在他们面前，一个女人摇下车窗，指着路边一块牌子，对他们大声喊叫了好几句话，才开车走了。肖雨禾惊魂未定，没有注意那个女人说什么。
平静了好一阵，余争鸣才看了看那个女人指的牌子，埋怨说：“我说不让你开吧，你看你，刚才至少压了二十辆车。这牌子上说得清清楚楚，任何车辆后面压的车超过五辆，就必须找停车点停车，把后面的车让过去，否则就违反交通规则。今天多亏没有碰见警察，要不然，就要在加州吃罚单了。算了，还是我开吧。”
肖雨禾老老实实地回到副驾驶座上，对余争鸣说：“咱们还是回到普通公路上吧，我可不要再看什么一号公路的风光了，还是命比较要紧些。”
他们离开了海边，肖雨禾这才放松下来：“虽然看不见了那个天堂般的美景，可也不用受那个地狱般的惊吓。估计我是有恐高症了，一号公路虽然漂亮，可是我这种胆小鬼无福消受。”
以后凡是有朋友说要开车去一号路，肖雨禾都会劝一句：“风景虽然好，不值得那个惊吓。”
一九九八年春天，美国白宫里传出一段糗事，总统克林顿和女实习生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成了最吸引眼球的新闻。
总统先生在电视上向全美国，乃至全世界观众信誓旦旦地宣称，他和实习生小姐绝无性关系。没想到第二天，那位小姐便将粘有总统精液的裙子展示出来，从而把新闻的趣味性又提高了一大截。
各新闻媒体竭尽讽刺挖苦幽默之全能抢夺收视率。生活总是需要一点快乐的调料。余争鸣和大家一样，茶余饭后看看调侃总统的脱口秀，这几乎成了他的一大享受。
现在，他又守在电视机前，等着看又有哪些猛料能让自己乐一乐。果然如他所愿，余争鸣对着电视机大笑起来，并大声叫肖雨禾：“快过来看看这个玩具，太有意思了。看见那个主持人拿的木偶了吗？那就是克林顿，做得可真像他本人，只要一按开关，木偶克林顿就把裤子脱下来。”
肖雨禾正在洗碗，她抬起头来扫了一眼电视，又低头去洗碗，边洗边说：“也只有美国人才敢拿现任总统开涮，放在国内试试，谁敢？再说了，克林顿不就是找了两个情人吗？国内历朝历代的大人物们有多少女人，谁知道，谁敢说？”
电视机里那个脱口秀主持人肆意妄为地嘲笑着自己的国家总统，风趣幽默，妙语连珠，就像单口相声，逗得余争鸣一阵阵大笑。
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接上肖雨禾的话茬儿说：“中美文化不同嘛，美国总统没有隐私，一举一动都在公众眼皮底下。美国的政治公众人物都可以拿来开玩笑，尤其是总统。电影里那些总统遇刺的，总统会武功的，总统谈恋爱的，记得那个美国总统开飞机打外星人的电影吗？还是大片呢！在美国，没人拿这种调侃当真。”
"你是说Indenpendence Day（独立日）？" 肖雨禾笑起来，“我超喜欢这个电影，那个打外星人的美国总统，长得好帅喔。”她说着，把冲了一遍的碗放进洗碗机，一边又说：“要我说，这是个信心问题，如果总统对自己有信心，别人说什么，演什么他都不在乎。如果老百姓说几句怪话总统就害怕，说明这个总统也太不自信了不是？”
余争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差点忘记了，今天收到邮件，你们班的孙丽下个月要來美国出差。说是要来五个人。她现在是处长了，陪着副局长，还有几个处长。说是要考察几所大学，休斯敦这一站让你帮他们安排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