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亚当斯密本人并没有说到看不见的手会指引向一个均衡并且这个均衡一定是最大(优)化,但他的逻辑是很清楚的。“屠夫、酿酒者和面包师傅,並不是因为想到我们的晚餐要吃喝什么,才去做这些东西;他做这些事时,其实只想到自己的利益。”。。。“但是又好象“被一只无形的手牵着去实现一种他根本无意要实现的目的,……他们促进社会的利益,其效果往往比他们真正想要实现的还要好。”
亚当心中有苦,宝宝不说。因为,作为开山立派的始祖,需要先正名。本学科,可是先有“政治经济学”而后才有所谓的“经济学”的。政治经济学研究的是国家财富,The Wealth of Nations!国家如何才能富,当年可不懂少生孩子多修路。重商学派说,多出口,多做生意,将硬通货骗进国内。黄金在手,天下我有!重农学派大喝一声:黄金能吃还是能穿?还是要多打粮食做大面包。
到了亚当:这些不够,一要撸起袖子加油干,二是苦干更要加巧干。于是他就从造扣针开讲。扣针不嫌小点么,可能小不过“囚徒”。以前的开讲者们言必称黄金或面包,只是这两样让人听到就出感情,或流口水。发乎情必须止乎礼,道德说教就会趁虚而入了。扣针,只要不打上字母缩写,买的人不是幺鸡二奶什么的,就无关道德。大家快来做扣针,多快好省,赚钱大大地。扣针做得好国家就富了么?那是自然。。。你问我我问谁去?不是还有看不见的手吗?
从假定某日一个屠夫想多挣两个酒钱,到满世界会自动平衡充分利用所有的生产要素,生产和使用了所有的扣针和其他需要的东东。显然这里亚当斯密跳片了。但当时论坛上充满脑x残粉们写了若干经济学小白文,欢呼彻底揭秘完美终结!连忙着写博的马克思都看不下去了。通过研究全社会生产要素的循环,他建立了一个三联(或者两联半)的社会再生产方程组,说明生产是如何不断扩大产品不断增加的。经济学术界承认“一般均衡”这个思路,在马克思的再生产理论中,已经基本成形了。但马克思是个谬种,他认为这个再生产过程,在自由市场中就是个危险的火药桶。因为特殊商品的价格,就是劳动力(工资),是不可能仅由市场交易决定的。“一般均衡”?做梦吧!继续研究无意义,一打方向盘弯道超车了。
资本家最愿意付的工资,无非是让工人吃饱,睡一觉明天起来还有劲干同样的活就行。创造的价值中工人能分到多少,不靠买卖,全凭斗争。那我们能不能加强对资本家的道德教育,自己吃肉也让别人喝汤行不?马克思说,不行。真正的资本家并不是自私的人,而是经济人。他们赚到利润,不买宝马,不包二奶。而是更加起早贪黑,再投资扩大生产。所以,不怕资本耍流氓,就怕资本有道德。这样一来永远会是生产过剩和消费不足的组合,无法均衡。“经济人”其实是跟“无形的手”终身死磕的。
在他诞辰二百周年之际,我们再多说一个“马克思是对的”!根本别指望存在什么“合理工资”。工资,居然和什么工会、驴象、外包、GLTB、黑命贵、边界墙、H1B等等相连。只有这些因素都能明码标价自由交易时,我们才有可能拿到“市场工资”。已故的学术大拿们,当年若能先知道美国现状的万一,经济学根本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可禁不住当年的公知阶层中,“市场经济就是好”派是绝对布尔什维克。一般均衡理论还是经由瓦尔拉斯包装隆重上市了。数学成绩比马克思要稍微好一点、还是“烧饼越吃多越难吃定理”的合伙人之一的法国佬瓦尔拉斯,通过假设有n个联立方程,证明一般均衡是可能达到的。这里n的值是市场上的所有商品的种类数。从琢磨几件生产要素跳到直接的每样商品,瓦尔拉斯显然心太大,却不会用组合论,这个假设漏洞百出。坚信自由市场的经济学家们折腾了一个世纪,约翰纳什都已在森林小屋和外星人接上头了,那边还没修补完。而且,补丁越打越多,离所谓“一般”也就越来越远了。
不管怎么说,一般均衡概念的建立和推演,为“看不见的手”或市场的调节分配功能,提供了经济理论说明。从贪婪的个人达到全社会的最大福祉,链条健全了。其实仔细一点就可以觉察到,“一般均衡”并不直接刷有“最大”或“最优”的油彩。但如果指向的均衡不是最优化,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这只看不见的手呢?不如用我们自己的(后来许多人就是这样做的)。如果根本没法最大化最优化,是不是经济人的行为不是理性的呢?我们应该首先改造人?这里辩护性的副作用开始发酵了。
经济学一直追求能成为一门纯粹的科学,可以像研究行星运动一样研究经济规律。这就需要绝弃所有的主观价值判断。但她的出生是踩着“经济人”和“看不见的手”这风火二轮。“经济人”隐含“自私”,“看不见的手”隐含“无私”判断。这两个极端对立的判断,想轻飘飘地用一个乌虚子有的概念调和,地球人怕做不到。这种挣扎,引发了几乎所有的学术冲突。
假如经济学有心灵,美丽不美丽不知道。却一定是精神分裂状态的,特别是在对待道德上。而这种精神分裂症,一直缠绕了这门学科二百五十年。直到博弈论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纳什均衡。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