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那,上海人男人怎么越来越软

这是老年人的回忆,往事历历在目,让人了解过去也充满信心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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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传讲两个上海男人要打架,动手之前,先问三声,“周家嘴路毛豆认得吧”,“新华医院长脚认得吧”,“打虎山路胖胖认得吧”。对方若是识趣,说一声认得,哪怕是假装认得,立马可以勾肩搭背,化干戈为玉帛,“搞啥搞啦”,其实都是软脚蟹。

翻开近代史,上海人是作风极为剽悍的一个族群,不说小刀会精武门,也不说青洪帮三大亨,十年动乱期间,“工总司”、“上体司”、各大兵团、造反派司令部,请来山东籍、苏北籍民间拳师,教授武术,为一时之风气,也是“革命斗争”的需要。

 工厂空地、弄堂前后,就地演练。长拳、形意拳、擒拿术、蒙古式摔跤,一堆小青年,汗流浃背,日练夜练,凝固成一段荒唐记忆,是上海人的血色浪漫。

 之后,工厂子弟、社会青年、各地移民后裔都割据一方。普陀 “三湾一弄”;闸北太阳山路;虹口虹镇老街;杨浦定海桥、控江路、通北路;宝山月浦;长宁三泾庙等等均赫赫有名。

杨浦区工厂众多,总体战斗力胜一筹。闸北流氓,虹口黑道,都不如杨浦工人阶级的拳头硬。普陀大自鸣钟地区的人,哪里可以跟大杨浦对开,根本不配模子的。

那时的上海,屋瓦层层叠叠,弄堂密密匝匝。沿街的烟纸店是天然的交通站加桥头堡,一旦有情况,老板眼皮一抬,信号一发,弄堂深处奔出十几个愣头青来。

外界称呼“混混”、“阿飞”、“流氓”,街坊邻居眼中,这些从小看着长大的后生,更像是看家护院的子弟兵。

上海滩只有流氓,没有地痞,再怎么狠三狠四、吆五喝六,鱼肉乡里的事情不做的。有本事,到外头去打。

 定海桥的老住户至今记得,那一回,“通北路来了三十几号人。听到自家小囡喊被人家打了,大人就出来帮忙。铁门一关,阿姨妈妈抄起拖把就上了。”

八十年代民风尚武,《霍元甲》《少林寺》《上海滩》风靡之时,到处可见弄堂小赤佬,光着膀子练俯卧撑。工厂普遍接私活,自制哑铃、杠铃、拉力器。

阿发十七八岁,血气方刚,天天在阳台上举哑铃。他的祖母叫,不要练了,人本来就不高,再练就成“僵瓜”了。

阿发又在墙上钉一刀草纸,学着电视里霍元甲的样子,练拳头。那时候,草纸由单位按月发放,是重要的生活物资。有一天,他的外公解完手揩屁股,一摸一张也没有了,外公气极,把阿发一把揪起,辣霍霍一顿生活,让后生见识了老一辈工人阶级的力量。

那是个崇尚阳刚与力量的时代,“四眼狗”不吃香,“中性美”没市场,女孩普遍迷恋高仓健那样的硬派小生。

放学了,男孩子勿用赶回去不做作业,一帮子斗鸡、打弹子、刮香烟牌子,勿到天黑,伊拉是不肯收兵额。

九十年代,上海人见识了知识和资本的力量。当年弄堂里死读书的呆子,混得风生水起。

 “分挺不挺”,取代“拳头硬不硬”,成为男人成功的新标准。几场“台风”一刮,大佬们要么关进白茅岭,要么金盆洗手,退隐江湖。跟随大佬吃香喝辣的一彪人马,渐渐沦为瘪三。

“世道变了”。家长开始狠抓子女学习,学奥数,练口语,考名校,进外企,是康庄大道。再往后,是大规模的拆迁和造楼运动。昔日“三湾一弄”的地盘上,建起密不透风的两湾城,大普陀的赫赫威名成为记忆。

几年前,虹镇老街拆迁。据说,老街地块将被打造成“北外滩高端生活社区”。老阿飞们拿了拆迁款,不知散入何处。一个时代就此结束。

一个地方的血性,一般来讲,和年轻人的比例正相关。上海自开埠以来,来自苏州、绍兴、宁波、萧山、苏北、山东各地的年轻人源源不断涌入。各种方言和拳头,激烈碰撞、争斗、此消彼长、你死我活。

 棚户区,滚地龙,最卑贱的地方,有着最旺盛的生命力。小米粥,大馒头,猪头肉,转换成卡路里,输出为战斗力。年轻人除了一身力气,一无所有。这座城市,始终是喧嚣的,嘈杂的,弱肉强食的。

 直到“文革”,一声令下,百万青年下乡。北火车站红旗招展,汽笛一响,哭声震天。城市像失血过多,于平静中懈怠。唯有过年那几天,火车站大包小包,家家排队买肉,买带鱼,买限量供应的豆腐和花生糖,街面上短暂恢复生气。

领袖过世,知青返城,大学恢复招生。再后来,农民工大举进城,资本涌入,“新上海人”落户,上海再次成为不夜城。

不同于以往的是,这一次来的男青年,笑眯眯,斯斯文文,野心和精力都用在刀刃上。人人步履匆匆,仿佛有几个女朋友要哄,几万的按揭要还,几百万的项目要做,几个亿的融资要谈。路上撞了腰、踩了脚,顶多回头骂一句“神经病”,绝尘而去。打相打,有空哦。

如今,提起上海文化,仿佛就是老洋房、法租界、中西混搭的词汇,翩翩佳公子,身着“比亚莱兹”式西装,坐在红房子里,慢悠悠享用一份炸猪排,再来一客罗宋汤。我看,资产阶级的精致讲究是精神遗产,无产阶级的粗鲁阳刚也该是精神遗产。

前几年有上海人去越南旅行,西贡街头遭遇飞车党。一辆摩托车从后方疾驰而来,眨眼间,身边一女士的拎包被抢。同行的一位上海爷叔,眼疾手快,一把将飞贼从车上拽下。另一名飞贼上前助阵,爷叔一挡,一个过肩摔,瞬间解决战斗。

爷叔脱下衬衣,露出虬结的肌肉,摆个门户,谁还要来?两飞贼跌跌撞撞,扶起车落荒而逃。爷叔冷笑,当阿拉上海男人是吃素的么。

都说上海女人嗲,其实,会撒娇的女人到处都有,要我说,上海真正的特产是爷叔。

六十多岁的爷叔,经历过大起大落,见识过大风大浪,举手投足腔调十足,够噱,够模子,够扎劲。在他们身上,依稀能见到那个时代的锋芒。

有人勾起儿时的记忆, 小时候走在马路上被其它地方的男孩子搭讪,回来告诉哥哥,哥哥立马带弄堂里一帮小兄弟过去让我指认是啥人欺负小阿妹格,那帮人看来者不善一哄而散瞬间没影了。呵呵呵现在想想还是想笑。

有人说少年时代的上海真是这样的,一点也没夸张。我也曾跟着大人们把入侵我福祥里殴打邻居的一帮隔壁弄堂流氓“暴打一顿”,出手原因只为‘阿拉一条弄堂额,欺负到阿拉屋里门口来了,册那。’

有人说,过去我们在外吵架打架,败逃进弄堂就像进了镖局大院,飞进弄堂旋止步转身,双脚一前一后,头往后仰的同时抖脚呼之:‘侬进来呀,册那’

现在,要打架没有人呼应,册那,上海人男人怎么打相打越来越软。

mamacao 发表评论于
爷叔结棍!
越界筑路 发表评论于
此文所描述的: 似乎应是未婚男人。以上海宁叫法:“小赤佬,野蛮小驹, 赤佬模子。。。“
越界筑路 发表评论于
上海爷叔和老克勒是上海男人戏剧性的两面, 可以写戏,呈正态分布的普罗大众则界于两者之间。
XLD 发表评论于
好活波的文风! 让我想起西安那个年代的风气。
岁月沧桑,只要还能回忆的就是经典了。
麻省农民ooi 发表评论于
小辰光去过红房子吃过炸猪排蘸番茄沙司,好吃,现在想想蛮一般,可能那时肉少。
sanpablo 发表评论于
紅房子的菜爛到極點,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昏過去!
sanpablo 发表评论于
紅房子的菜爛到極點,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
3936shr 发表评论于
下只角里浸大额
蕙兰 发表评论于
笑。
diaoerlang 发表评论于
从帮会到官家,自大清到天朝,看见洋人侪是一帖药,别说是上海人,全中国人侪一样,坛子里兜一圈就明白了。
千里一盏灯 发表评论于
“火箭皮鞋脚下登,三棱刮刀亮锃锃。” 这是当年全国人民对上海工人民兵的赞语。
麻省农民ooi 发表评论于
城中上海朋友不少,蛮闹忙,开心!
唐西 发表评论于
幸亏菲儿没有来光顾,要不真要你的册那。
童谣 发表评论于
读起来扎劲啊!想起交关老早滴个事体!谢谢侬写得嘎生动!
匡吉 发表评论于
好文笔!
-山水不相逢- 发表评论于
灵额,上海爷叔出手了,有腔调!
鲁钝 发表评论于
册那,今朝夜里三角场办事体

侬大概勿是上海宁,上海无么三角场,只有五角场,大八寺。
亦中 发表评论于
册那,今朝夜里三角场办事体
洞庭人家 发表评论于
中国男女阴阳颠倒已经是普遍现象。女人女汉子,男人小鲜肉多年前就已经流行,男人动不动就扑通一声,女人在家说一不二,谁要是敢招惹中国大妈那就是找死。
华府采菊人 发表评论于
好像是弄堂微信转来的吧, 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时间似乎有些错位了。
八十年代少林寺霍元甲等热播的时候, 草纸已经敞开供应了。
“那时候,草纸由单位按月发放”不是事实, 单位按月发放的是什么“草纸”呢? 女工才有, 俗称“条头糕”的卫生用品。
鲁钝 发表评论于
叠着小具,黑杠不杠,乱话三千。
ilovefriday 发表评论于
确实如此,倒挺生动形象,进了弄堂口就安全了!
麻省农民ooi 发表评论于
册那,就是操你。
hhtt 发表评论于
刚来美国时,大学班上,有一个北京姑娘和一个上海小伙,有一天,那北京姑娘来问我,‘你们上海人讲,吃那,吃那!是什么意思?’。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答案。
文取心 发表评论于
现在?虬结的肌肉和啤酒肚相比只是百分之一。
johnnylz 发表评论于
Haha. 有点意思。
小山人 发表评论于
写得真不错!这文笔挺溜的。
土豆-禾苗 发表评论于
侬要那能打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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