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四年十二月六日是我五十九岁的生日,在加拿大的蒙特利尔定居生活了整整二十四年的自己,这是第三次在中国的故乡上海度过这一天。
这天中午,我身边最亲近的老妈、大姐和小妹在咱的住家附近平凉路上新开的百联商厦里的《顺风大酒店》开包房摆了一桌为我欢庆祝贺。
其实,自从年过五旬以后,我已经不怎么热衷于过生日了,也许是心里那“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惆怅情结作崇吧。
在满桌的美味佳肴品尝的差不多的时候,聪慧的小妹打开特意从《上海克莉丝汀食品有限公司》订制的胚芽乳植奶油裱花大蛋糕的精致圆盒,从里面取出刻有5、8和9数字的三支红颜色的蜡烛,在准备插入蛋糕之前,忽然灵活的眼珠在眼眶里咕溜咕溜转了一圈,学着她那小时候跟我讲话的语调,亲热的将自己的嘴巴套在我的耳朵上,嗲声嗲气的问道:“哥哥!哥哥大人!!您老是想过虚岁还是实足年龄的生日呢?”
我和以往那样在口齿伶俐的小妹跟前“嘿嘿嘿嘿”的憨笑了几声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妹呀,你老哥我还想留住自己那一丁点的青春尾巴,就挑选5和8两个数字吧。”
这时坐在一起紧紧靠着我的老妈撩起她那深蓝色的外套,从内衣口袋里摸摸索索的掏出一个小红包,开心的满脸的皱纹像菊花盛开一般。
老人家年纪大耳朵不好使,怕自己说话旁人听不清,于是操着大嗓门向我嚷道:“我的儿呀,这红包是老妈我的一点心意,祝愿你生日快乐,万事如意,万事顺心如意的啊!“
老妈在日常的生活中一向简朴节省,尽管这十几年来我们家已经由清贫逐渐走向富裕了,可是老人还是将富日子当穷日子过,把子女给她的生活费和零用钱齐齐存入银行,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抠克自己。
对于这种牙缝里省钱的方式我们非常的不理解,常常疑惑的问她为什么这样苦自己呢,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啊。老妈总是这样回答说:”老古话讲的好,‘天晴还须防天雨’的,虽然你们现在是芝麻开花节节上升、甘蔗水加蜜糖甜上加甜了,但我还是感觉手上有钱,心里踏实,以前穷怕了,万一再遇上类似三年灾害自然的大难我们就不用慌了。”
老妈对金钱的重视我早就领教了,她今天能够大手笔的给我红包,可以说是破天荒了,足见她对我深厚的舔犊之情。
我慌乱的站起,按着老妈的双手连声说道:“老妈啊,孩儿我的出生日,正是您娘亲的受苦时,今天理应我孝敬您老人家啊,您的心意我领了,可这红包儿是万万不能拿的呀!”
老妈有些急了,嗓门更大了:“儿子呀,莫非你是嫌我给你红包里的五百人民币少了吧,娘我可没有美金和加币啊。如果是娘的儿子这红包无论如何一定得收下。
再说了,真正想孝敬我的话,应该知道你娘已经九十有二了,心里最迫切想要的是什么?不要磨磨蹭蹭了,赶快抓紧好时间,早日让我看到自己的大头孙子啊!“
我的脸是一阵红又一阵白,唉,非常非常的遗憾,这些年来,在北美漂泊,由于自己诸事不是很顺利,特别是婚姻未能圆满,膝下无子,非但没有在老妈跟前好好的尽孝道,反而让她操心不少,有时候思想起就心绪不佳,神情阴郁。
今天在自己的生日聚会上,又听见她老人家的意味深长的唠叨,我更是疼痛难耐,愁肠欲断。
我接受了老妈这不同寻常的红包,心里默默的表示,该痛下决心了,为了实现娘亲这朝思暮想的愿望,我必须悲壮的拼老命了。
属虎的大姐,是在“股海”里沉浮了十八年的老股民。
此时此刻瞧着我尴尬的窘相和老妈焦虑的眼神,一旁气清神闲不慌不忙的说话了:
“老妈,您老人家何必这样忧心忡忡啊,您不是不知道您那心肝宝贝的儿子不但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而且是肥头大耳菩萨一般的模样,哪里像是个苦命的人呀。老古话说得好’吉人自有天相‘,他的福气在后头呢!”
大姐微微抿了一口加拿大冰酒后,又继续她那侃侃而谈:
“我那交往多年的股友牛神,也就是那姓刘名半仙的、自称自己是咱老朱家大明皇朝先知先觉,料事如神的护国大师刘伯温灰孙子的灰孙子的灰孙子,看过您儿子的照片和生辰八字以后,曾经多次在我跟前唠叨过,说您这个唯一的儿子不但命里有子女,而且子孙满堂呢。
您老就稳稳的笃定如泰山的等着抱您的大头孙子吧。像您这样的健康硬朗的身板,肯定会延年益寿万寿无疆的啊,讲不定还极有可能见到您的大头曾孙呢!”
“哈哈哈哈哈……”
听完大姐这让人欢欣鼓舞的热腾腾的话语,我、小妹和老妈情不自禁的放声大笑起来,这里面老妈的笑声最响亮,最欢畅……
后记:就在我过完五十九岁生日的十个多月以后,二零一五年八月十一日这天的下午三时四十八分。
“哇!哇哇!!哇哇哇!!!……”随着上海市杨浦区红房子产房婴儿响起响亮并且持续有力的啼哭声,一个体格匀称、四肢有力、肤色呈现出红中略带黑色健康、两腿中间的那根“擎天柱”正昂然挺立着、体重为七斤五两的新生男婴呱呱落地了,这个来之不易新生命,正是咱老妈朝思暮想的宝贝孙子朱苏扬。
他倾注了我们的拳拳爱心,也是我们在生活的压力面前顽强地挺起自己的身躯,在艰辛的世俗生活中执着地争取和守望自己的幸福真实写照。
更为令我们欢欣鼓舞的是自己的生命、朱家的香火从此在加拿大这片自由的辽阔肥沃的土地上能够繁殖延续,源远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