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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唯一的好梦》 文:佚名 诵:张蕾 2015年9月,南京白下路273号院内的一栋旧式红砖洋楼即将完成大修,民间叫它“小姐楼”,文物部门将其定名“张佩纶宅”,正是张爱玲祖父母住过的地方。张爱玲祖宅原本占地近150亩,可见当年的显赫,历经变故,如今只剩这栋小楼。 张爱玲身后不可避免地被人过度谈论,她的身世、恋爱、人生境遇……哪一件都是八卦追逐的谈资,充斥了各种想象、臆断与流言。有人说:张爱玲的家族往事,也许是影响了她一生的记忆重负。 张爱玲的外曾祖父李鸿章、祖父张佩纶都是清末名臣,张爱玲的父亲张志沂是典型的遗少,在天津铁路局短暂做过英文秘书,此后便赋闲在家,抽起了鸦片。母亲黄素琼也出身名门,祖父曾官至长江水师提督。黄素琼是那一代的新女性,婚后因为婚姻生活矛盾重重,多次出走国外,到后来客死他乡。有人说她是第一代“出走的娜拉”。 1930年,张爱玲的父母婚姻破裂,张爱玲和弟弟被判给父亲抚养。1938年,张爱玲和继母大闹一场后,被父亲毒打禁闭。据说,这段经历后来被她直接写进了小说《半生缘》中。后来她逃离出来,投奔母亲,但母亲也表示手头很紧张,她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嫁人,用钱打扮自己;要么用钱来读书。” 张爱玲选择了后者。 1938年,18岁的张爱玲以远东区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伦敦大学。但局势不稳,她只得放弃远赴英国,于1939年进入香港大学就读。1941年底,战争来临,香港沦陷,张爱玲重返上海开始写文章养活自己,1943年《沉香屑──第一炉香》一炮打响,她随即进入创作的井喷期,代表作《倾城之恋》、《金锁记》相继问世,一举成名。 张爱玲不写革命,只写爱情。她熟悉的豪门旧事、家族逸闻,成为她信手拈来的小说题材,“最好的材料是你最深知的材料”。白先勇评价张爱玲时说:“同时代的大多数作家或多或少受“五四”新文化运动影响,可奇怪的是,张爱玲对此却视若无睹,反而对张恨水那样“鸳鸯蝴蝶派”小说视之若命。张爱玲直接承接“旧小说”的叙述传统,中间绕过了“五四”新文化那一段,读来感到极为“正统”。张爱玲又有着非比常人的悟性,一些看似世俗、琐碎的素材片段经她手一拨弄,立刻化腐朽为神奇。” 至于张爱玲与胡兰成的故事……1944年初春的一天,胡兰成读了张爱玲的《封锁》后便想结识她,他从熟人处要到张爱玲的地址去拜访她。而张爱玲不见生客,胡从门缝里递进去一张字条,写了自己的拜访原因及家庭住址、电话号码。第二天,张爱玲打了电话给胡兰成,说要去看他,于是,两人见面了。这一年,胡兰成38岁,张爱玲24岁。 一天,胡兰成向张爱玲提起刊登在杂志上的照片,张爱玲取出来送给他,并在后面题上几句话: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1944年8月,胡兰成的第二任妻子提出与他离婚,张爱玲与胡兰成随即结婚,没有任何仪式,只有张爱玲的好友炎樱为证。一纸婚书写着:“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前两句是出自张爱玲之手,后两句由胡兰成所撰。 而后几年,胡兰成却又先后爱上周训德和范秀美……1947年6月,胡兰成收到了张爱玲的诀别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经不喜欢我的了。这次的决心,是我经过一年半长时间考虑的。彼时惟以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 张爱玲一生都坦承爱钱,有一种说法是:他们分手之后,张还不忘寄给胡兰成“分手费”30万元。另一种说法是,其实相交之初,张爱玲提起需要还母亲的钱,胡兰成某次拿了一箱钱来给她,“她对币值完全没数,但是也知道尽管通货膨胀,这还是一大笔钱。” 于是后来她剧本一卖了钱,就全都还给了胡兰成。这样的说法倒是符合她一贯在感情和金钱上的理性清洁。 1950年,张爱玲应邀参加了上海召开的第一次文学艺术界代表大会。有人回忆,张爱玲“坐在后排,旗袍外面罩了件网眼的白绒线衫,使人想起她引用过的苏东坡词句,‘高处不胜寒’” 她也意识到自己恐与新社会格格不入,1952年她以恢复十年前中断学业的理由避居香港,离开内地时,她连自己的弟弟都没有告知,只是同姑姑告别了一下。从此,她就像一只孤雁开始四处漂泊。 她在香港生活了三年,结识了对她后半生影响颇大的美国新闻处的宋淇和麦卡锡。1955年11月,张爱玲由麦卡锡作保,搭乘“克利夫兰总统号”邮轮赴美。1956年3月,她获得麦克道威文艺营写作补助,也是在那儿她认识了德裔左翼作家赖雅,这时赖雅65岁,张爱玲36岁。两人不到半年便在纽约结婚,度过了一段平静的家庭生活,但是之后,年老多病的赖雅带给了她心理上和精神上的重负。赖雅多次中风,最后两年瘫痪在床……两人的婚姻持续了11年,直到1967年10月8日,赖雅走完了人生最后的路。 在与赖雅共同生活的日子里,张爱玲的写作几乎都是为了钱,以此来维持他们最基本的生活。但是,由于她对美国社会缺乏深入的了解,她很难写出为美国社会所接受的作品。经济上的窘迫使她始终过着一种居无定所的生活。 到美国后的40年,尤其在丈夫赖雅去世之后,张爱玲基本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在美国的朋友庄信正说,张爱玲怕与人来往,怕接电话,也怕收到信,因收了便要回,对于“一封信要写好几天”的张爱玲是一大心理负担。日常与她保持通信的,其实也只有几个较为亲近的友人:宋淇、邝文美夫妇、夏志清、庄信正。即便如此,她仍有几年才拆看一次信件的时候,甚而在去世后,她的遗嘱执行人林式同还发现有些信件一直没有拆封,或者写好的回信并没有寄出。 张爱玲晚年开始记录自己的人生,在《雷峰塔》、《易经》、《小团圆》中一遍遍审视过往。一部《小团圆》从55岁提笔,中途搁置,直到73岁时最终改完。“处处皆惊”是张爱玲于1976年1月3日在写给其遗产继承人宋淇夫妇的信中,对她刚刚完成的自传体长篇小说《小团圆》的评语,张爱玲曾抱怨胡兰成在《今生今世》中,写他们之间的事“夹缠不清”。在完成《小团圆》的初稿后,张爱玲也曾告诉挚友:“我想表达出爱情的万转千回,完全幻灭了之后也还有点什么东西在。” 而这部小说出版风波历经30余年,最终在2009年终于付梓印刷。张爱玲本人从始至终从没有提及过“小团圆”这个书名的含义。有研究她的学者说:她想要说的是反讽,家族四分五裂,爱情不得圆满,在张爱玲眼中,小团圆就等于她唯一的一个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