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号明月景胜画:登江西宜春明月山散记二

一个乡下读书人,恋乡土,爱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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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史遇春

(二)

山,我是见过许多的。

厦门的山,我走了不知几多次。每次入山出山,都有不一样心情。

在厦门,转几个弯,走几级台阶,你就有可能由城市步入山间,由喧嚣进入宁静,由繁华转向淡泊。

厦门的好,大多数人只看到她的海,我却体味到了她的山,以及她山海之间的别样风致。

当年爬华山,是在夜里,景致多有疏落,只记得她的险:如九十度横立天际的云梯;如斜傍绝壁的栈道。或许当日浮躁,无法深味华山的多种情致。印象所及,除了险,还是险。

《论语》有云:“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常常歪想,夫子这句话很有些道理,但是把仁智生生分割了,或许是不完备的。依我愚见:非大智无以成大仁,无大仁亦难得全大智;仁智二者,往往相辅相依,相得相成。

许多时候,仁智为一,难得区隔,就如同这山与水,二者虽为二物,但往往是山中有水,水倚山生,相得益彰,难能切分。

明月山便是如此,他山或亦难出此定式。

初近明月山,首先看到的是明月广场和明月女神。据说,这明月女神曾为宋代(南宋)某位皇帝的皇后,姓夏,名云姑。

因明月山形酷似半月,遂有明月之号。半月的内圆,十分开阔豁亮。明月广场即在内圆之中,其气势自与别山不同。在数山围成气势恢宏的半月形起伏的坡地形态的大空地上,形成连绵的地势,有月牙泉,有灰瓦白墙的类徽派建筑,大气而稳重,明秀而不失风韵,明月女神屹立其间,真有“母仪天下”的皇家气象。

明月女神为铜铸像,其丰姿绰约,直难用言辞描说,身材高挑,体态秀颀,面容端庄,气度高雅,正与这广场融成一体。

在明月广场看明月山,只见雾气缭绕,苍山含翠。远眺,是雾里看花、戴纱观舞的景状,虽有朦胧之美,但多少有“终隔一层”之憾。转念一想,这或许也是明月山的另一种丰姿吧!

广场上,有零星的小贩,看神态与打扮,均是淳朴与憨直。虽然也是在打点生意,但完全没有城市化商人的厌人精神与逼人气势。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可爱可亲,没有刻意的吆喝,没有生硬的拉客,更不要说死拽烂缠了。

有一妇人,主动与我们搭话。说是这里阴天、多雾,但山顶阳光灿烂。妇人所说的情景,我实在无法想象。虽如此,但没有半丝怀疑,因为,从她的谈话中可以读出真诚。

穿过广场,开始进山。进了山门,如入江南书香人家的大庭院。山作屏障水作点缀,多少有些如在梦境的迷幻。山、水、树、林之间,偶有灰瓦白墙的建筑若隐若现,真有些飘飘然恍在桃源胜境的景状。

记得当年发痴,曾有作江南书生,夜伴青灯闲读,吟啸山水,游艺棋琴,丹青香墨,红袖作陪的奢想。

谁知今日入山,真有亲临江南的意味。

走过一段庭院式的路,便入竹林。

古人有云:“食可三日无肉,居不可一日无竹。”东坡《于潜僧绿筠轩》亦有“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被人传为佳话。我却不以为然。以“肉”对“竹”,还牵强过得去;以“肉”比“竹”,真是俗了,且是大俗。

肉里有多少血?有多少腥?更有多少欲?……

竹吗,那可就没得说。

我是北人,却极爱南方的风物景致。对于南地,我的第一喜,便是这青青翠竹。

当日有一林姓友人生子,让我取名,我力荐“林茂竹修”为名,惜其未采纳,於此或可见我对竹钟情之一端。

竹的美,首先在它的身,节节分明,正直无邪;其次在它的色,青翠欲滴,宛若润玉;第三在它的叶,层次分明,团团紧簇;最好是它的态,清癯秀颀,干净无染,积极向上,德高节洁。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竹子,没见过如此清秀雅致的竹子。

明月山的竹子,树干别有情态。青翠的干上,有一层薄薄的白纱,似落了霜又似描了白,青白之间,见其质朴纯良,又见其清幽高致。大自然的美,还在于它的天然配色。青与白的混搭,是绝配,猜想也是大匠思路之所难及。青白之间,是柔婉,又是静穆;是和约,亦是清肃。化工之妙,正在其无言大美之中,天地之造化神奇,正在其能夺能工巧匠之所精,成凡夫俗子之所难及也。

美哉,天地!

大哉,造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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