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京城,不能不去的老字号

细品时光,轻捻岁月,慢煮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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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姥爷关松房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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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岁以前,我从来没出过北京。京都古城是我生命厚重的底色,京城老字号是我心间永远的眷恋。

同春园是名不虚传的老字号饭店,于一九三零年在北京西单开业,由王府名厨王世忱掌勺,以烹饪河鲜类而著名。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同春园就是文人雅士经常光顾的饭店,梅兰芳的六十大寿,肖长华的收徒庆典,都是在同春园举办的。到了五十年代,谭富英每每到长安大戏院演唱后,必要在同春园就餐。同春园亦受国画家的青睐,齐白石、娄师白、王雪涛都喜好在同春园聚餐,并为同春园留下墨宝。

我舅公奚啸伯曾与梅兰芳同台演戏,我姥爷与王雪涛同是北京画院的元老。或许,是受友人的影响;或许,是因为“同春园”的店名拥有“阖家温馨满园春”的吉祥寓意;我们家族的人常在同春园聚会。餐桌上,自然少不了镇店名菜,最让我痴迷的是,酸甜适宜的松鼠鳜鱼和香脆可口的春卷。

我舅公奚啸伯与梅兰芳

舅公奚啸伯与我

又一顺是远近闻名的老字号饭庄,这里镌刻着我童年的身影。又一顺诞生于一九四八年,位于西单繁华地带,是东来顺的分支。小学时,我曾在北京实验二小读书,该校离又一顺很近,故我长年在又一顺包午餐。饭庄为学生们单开一桌,我最喜欢吃的是它似蜜,那是用羊里脊肉做的一道菜,鲜嫩不膻,甘甜不腻。除了每天可以品尝又一顺的饭菜之外,更重要的是,在一起用餐的学生们日久生情,渐渐地成为要好的朋友。

稻香村是众所皆知的老字号糕点铺,一七七三年起源于苏州,一八九五年在北京前门开业,深受老北京人的喜爱。稻香村讲究“四时三节”,端午卖粽子,中秋售月饼,春节供年糕,上元有元宵。我父亲生前非常喜食甜点,而且只认稻香村的点心,年幼时,我常随父亲去前门的稻香村买年货。后来,稻香村渐渐地在北京遍地生花,有了多家连锁店。回京小住时,发现父母住家附近就有一家稻香村分店,喜出望外,隔三差五地拜访稻香村,提一盒大八件点心匣子回家,午后,与父母一起品香茗,赏甜点,叙家常,不亦乐乎。

吴裕泰茶莊是扬名京城的老字号茶庄,创始于一八八七年。吴裕泰主要营销茉莉花茶,它秉承“自采、自窨、自拼”的操作规范,使花茶香气鲜灵浓郁,滋味醇厚回甘,迎合了老北京人的嗜好。在我年幼的记忆中,晨起,姥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沏上一壶茉莉花茶,品茶时,乳白的茉莉花瓣漂浮在水面上,清香袅袅,诗意浓浓。

瑞蚨祥是家喻户晓的老字号绸布店,瑞蚨祥于一八九三年在北京前门大栅栏北路创办,专门经营棉布、呢绒、绸缎和皮货。幼年时,常跟着姥姥和母亲到瑞蚨祥闲逛,走进瑞蚨祥,仿佛步入了繁花似锦的芳园,成匹的布料琳琅满目,或艳丽或素淡,或古典或时尚,让人应接不暇。母亲曾在瑞蚨祥给我买过一些丝绸,其中印象最深的有两块,一块是纯白色的,另一块是湖蓝底色上有着绛紫和水红牡丹花的。白丝绸做了件短袖衫,花丝绸做了条背带裙,穿在身上,柔和、飘逸、典雅。

荣宝斋是历史悠久的老字号字画店,它的前身是建于一六七二年的“松竹斋”南纸店,专售文房四宝。因为我姥爷的缘故,荣宝斋是我童年最常去的地方。当年,姥爷的画就在荣宝斋出售,他也常在那里购买笔墨宣纸、裱装字画、刻印图章。姥爷每次去荣宝斋,必要带上姥姥和我。我自幼随从姥爷习画,所以姥爷也会为我买笔买纸,偶尔会让我自选一块玉石刻图章。姥爷曾在荣宝斋为我买过一套镇尺,四把水晶玻璃镇尺上分别雕刻着梅兰竹菊,画面精细清幽,活色生香,让我爱不释手。其实,我画的小幅临摹并不需要镇尺,只是那些镇尺令我浅喜,故习画时必用镇尺。

我姥爷关松房的画作

诚然,在我们家里,服用中药,喜欢去同仁堂;足上布鞋,来自于内联升;添置帽子,要关顾马聚源;更换刀剪,非王麻子才行。

老北京人靠着京城老字号,活得有趣、舒适、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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