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医生挣钱多。但“挣钱多”对我一直是一个抽象的概念,直到我遇到这个医生。
80年代,中国刚开放不久,穷学生的我,飘扬过海来到国外,看到的一切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逛个西人超市都能让我目瞪口呆。国内都是“副食品店”,“农贸市场”,“自由市场”,要不干脆就是街头路口三轮车上蔬菜水果,哪儿有超市里这样干干净净鲜嫩欲滴的蔬菜水果,赤橙黄绿,码放得整整齐齐。
在国内穷,但不觉得穷。因为大家都穷,没有对比。似乎穷这个词根本就不存在。因为穷是和富相对的。没有富,哪来穷。大家都开开心心,应了那句话:“穷开心”。
扯远了,我是想聊“医生朋友“的。不过这也是一个铺垫。看到蔬菜水果鸡鸭鱼肉琳琅满目的超市都能目瞪口呆,等看到医生的房子还不惊掉下巴?
医生开有两个诊所。我是去看病认识的。一个老外医生一个老中留学生,居然聊得默契,不顾候诊室里还有许多候诊的病人,在那里天南地北地侃,以至于秘书敲门进来提醒外面的病人等的时间有点长了。就这样我们成了朋友。
我忘不了他第一次邀请我们去他家。晚上我们按照他给的地址找到那条街,那个门牌号码,却不敢进。这哪里是住家,分明是高级宾馆:三层楼高的小楼,大门侧面一楼二楼三楼弧形的落地玻璃窗一拉到底。如此大面积的玻璃,使这座建筑山坡上能鸟瞰整座小城的小楼像水晶宫一样。楼里亮着灯,灯光透过窗帘,向外撒出温馨柔和的光。。。
国内住集体宿舍国外住学生宿舍的我哪见过这儿?一下傻了。No No No,我一定是把地址搞错了。这不是住家。我们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徘徊良久就是不敢去按门铃。正不知所错时门开了,医生妻子出来迎接我们,她从室内看到了我们。医生妻子,哈哈,诊所里那个大眼睛大高个短头发小蛮腰的美女秘书原来是医生的妻子。
室内的装潢设施我就不描述了。只是他在厅里组合音响我得提一提。我出国时才依依不舍告别我那松下转头式录音机,送朋友了。现在面对的是几乎占据一面墙的组合音响和一组大大小小的音箱。除了卷轴式录音机(我google了一个图,放在后面)还有放唱片的留声机。
医生为人随和,所以才能和我这样的穷学生交上朋友。他的人生哲学是“享受生活”。当然,他开了两个诊所,又是专科医生,有资本。他有一句“名言”:“如果你为了能活到90岁,不喝酒不抽烟不吃肉,即使活到90岁有什么意义?我宁愿少活,也要好好享受生活,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医生抽烟,抽雪茄;医生喝酒,酒柜里各种好酒;医生是美食家,自己也喜欢烹饪。打开橱柜,贴着各种标签大大小小的调理瓶摆了一排又一排。医生做的奶酪鱼汤鲜美无比。。。。
星转斗移,我们搬家离开小城后转眼10多年过去了,和医生只是偶有电话或email问好。后得知医生病了。病得很重。两间诊所都关了,因为他已无法再上班。豪宅也卖了,换了一间小很多的房子。医生不但有身体病痛,精神也很抑郁。他妻子说老公越来越爱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和朋友们往来了。。。
5年前我们故地重游,去拜访了医生。医生瘦了,也老了许多。岁月如梭,谁又能不老呢?见到我们他非常高兴,看着精神很好,还亲自下厨,又给我们做了他拿手的“奶酪鱼汤”。鱼汤是我点名要的。就喜欢吃他的鱼汤。
附一张医生下厨的照片。顺祝他早日康复。
医生的录音器材类似下面这个。
医生的妻子。养了一只小猫。可以看出年轻时她是一个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