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非掠影-4 角马篇

 
 

绕过维多尼亚湖,到了肯尼亚和坦桑尼亚的边境小城伊斯班尼亚过境。

这是一个不大的镇子,边境上有几幢还不错的楼房作为移民局办公室。先测额头体温(此时正值依博拉病毒二次在非洲肆疟,幸好还在北非和中非徘徊,但是坦森尼亚政府早已风声鹤唳,严格控制边境疫况)。过安检后,美国护照落地签证,交100 刀了事。对了。必须出示黃热病的免疫证明。

公厕内没有自来水,出来时管理人员给我们手里挤上一些消毒水。如厕的价格是半美元,不管买不买手纸。

 

 

到了坦桑尼亚这边, 突然发现好多女人头顶物事。出于职业好奇,很想知道她们年龄大了得颈椎病的多不多

过境其实只是过一道门,赛夫把我们交给坦桑尼亚的驾驶员兼向导,合影后带着送给他的美国巧克力和不菲的小费离去。他要开近10小时的车回内罗毕。那里有他的家人,过着不奢侈,但足温饱的日子

新司机是坦桑尼亚人(肯、坦两国不允许跨境导游),小小的个子,名为博鲁迪,能讲斯瓦希里语,英语,本部落的苏库马语(只有语言没有文字)和一些法语。最令人惊奇的是,他会突然蹦出几个中文字,有时还能串成简单的中文句子。

 

他对坦桑尼亚很多男人的一些做法非常不满:男人不怎么做事,把东西拉到集市,换成钱后第一件事是拿去买酒喝。女人则一直做事,包括力气活。

 

这个女人顶着诺大一个货物,禁不住让人想要是谁碰她一下不把头顶上那物事弄掉了才怪呢!

小镇街头

离开小镇的公路上,几人迎面走来。女人头顶货物,男人空手闲步

勃鲁迪很健谈。讲起坦国诸多的利弊:

坦桑尼亚不如它北面的肯尼亚富裕。失业率达35%。贪污贿赂比比皆是。

但它有1-13 年级的全民义务教育,1-8年级必须上学,8年级以后自由选择(家境富裕的上私校,很贵)。所有学生都要穿校服,男生白衬衣蓝短裤,女生白衬衣蓝短裙。男女统一剃光头,唯一可以区分男女的是短裤和短裙。统一校服的理由据说是在学校里不允许在衣着上看出贫富之分,但是,虽然免学费,校服却是自理。

在我们开车路过的很多村镇,最好的房子不是政府机关和民居,而是学校。其次是兵营。当然,一些原始部落除外。

高速公路上(大多为双向泥土路),常常有路警拦车。如果确实超速了,给警察塞一迭钱就放行(当时1美元兑换约2600 先令)。

经过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塞伦盖蒂。这是一个极大的动物保护区,总面积几达15000 平方公里。比马塞马拉大几乎10倍。由于面积极大,动物分布比较散,但是在大迁徙季节,几百万动物不倦地往北行走,在途中造成局部密度很高

原本以为入口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建筑,却原来是一个简单的门廊

一进公园就有大批的角马,在一株刺槐下慢条斯理地吃着草

一群秃鹫正在一只刚走完短暂一生的食草动物身边围宴。死者的灵魂也许正凌空而起,无奈地与自己告别

放眼望去,大群的角马们的蹄子踢腾得阵阵尘土飞扬。对了,它们似乎是站着睡觉的。

角马怀胎8个月到8个半月。出生时约20公斤左右,几分钟后小角马就能起身行走了。而且几天后就能跟随母亲奔跑且必须随大队迁徏。此时最容易受食肉动物的攻击,以致存活率较低。但这也遵循了汰劣存优的自然法则。

真能称作漫山遍野

这头幼马喝奶喝得正欢,但不知是否会在穿越马拉河时存活

暮色渐浓,它们还在不停地向东北方向移动

非洲原野上的太阳似乎永远是圆圆大大的;它挣扎着不愿落入地平线下,用残余的光亮照在草原上,让动物们最后再吃几口

今晚入住Grumetti Migration Camp

这是今晩的住所,二人一幢,外观原始,内置不俗

大概是晚间动物出没频繁,因此每房有2-3个工作人员彻夜守卫在房脚下。

 

今天又会有一整天在车上,早早地起来了。

又是一个清新的早晨,没有城市的喧嚣,只有无边无际的草原,和被它养育的动物

清晨,马们早已开吃早歺了

在塞伦盖蒂,到处可以看到群马往同一个方向移动,像行军似的

此地离马拉河不到一日路程,本能驱使着角马们往这个方向聚拢。

但是"本能"两字只是人们尚未理解动物界某种功能时的托辞而已。每一种遵循既定轨迹的行为,尤其是群体行为,必定有生物物理学的基础在起主导作用,譬如生物磁场

跃过小河流,也算是练习如何过马拉河吧

试着奋勇一跳,反正下面没有鳄鱼,摔下去大不了弄一身泥

车辆都得让路

不知怎么依稀想起小时候看抗日神剧时的一个片段,游击队员骑着马拖着大扫把,把日军必经之路弄得尘土飞扬,从而达到惑敌的目的

有角马处必有斑马

 

角马数目庞大,其中混杂着不少斑马。角马是迁徙的主体,但是斑马往往领头。好几次看到大群马匹奔到一条小溪边驻足, 领头的却是斑马。它们踏步良久,前行若干步,又后退几步。有时一纵向前,大批后续者便纷纷跳过浅水;但有时领头斑马踌躇良久,像是做战术评估,然后扭头往不同方向跑去。曾经观察了近半小时,大批马匹停在一个斜坡上,左右两侧都有大量的灌木丛。两匹斑马领头静静地站着。良久,它们放弃了过小溪的计划,扭头往右边跑去,数千角马夹着数百斑马紧跟在领头斑马之后,万蹄翻飞,绝尘而去。不知道领头马的第六感官是否告诉它们前方有危险。

这,就是塞伦盖蒂的动物"小迁徙"吧。无数个小迁徙汇成真正的大迁徙,最后把数百万动物驱赶至马拉河边,在无可等待后一跃而下……

可惜,我们到得稍早,无缘见识那一"跃"

马儿们越聚越多

用如今流行的话说,这些角马和斑马可真是乌央乌央的,成千上万!

岁月的雕蚀,未竟的心愿,谁知老角马的一生留下了多少美好的和恐怖的记忆?接下来哪一次跃过马拉河会是它一生中的最后一跃?

发足疾奔

吃饱了,玩角斗

马拉河边,在塞伦盖蒂侧,硕大的鳄鱼在岸边舒展着慵懒的身体,仿佛在等待着它们最后的晚歺

中午时分时,看到一大家子长颈鹿悠哉游哉地过主路,有一辆车稍稍靠近了一些,鹿们开始奔跑了。它们奔跑的姿势相当优雅,也许是腿长的缘故,它们并不快奔,而是一起一落地慢跑,瞬间出去很远

在大批斑马痛饮的宴席前,一只不知名的鸟在舒翅起舞

又见驼鸟

它们的脖子和大腿的皮肤比较难看,但走路和奔跑的姿态还是很漂亮的

暮色中,它还静静地站在树巅上,看着远方。

(又一个不相干的念头:它凭什么机制能不断自动调整趾力以长久地保持笔挺的姿势?联想到几千万糖尿病外周神经炎的病人因为缺乏这种调节机制而频频摔跤,以致余生委身于轮椅!能做生物传感转换吗?)

是晚,入住Soroi Serengeti Lodge,一般两人一栋临崖的木屋(当晚也碰到一对上海来的很豪爽的年轻夫妇,带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来此度他们结婚10周年的纪念日,我们七个大人一起享用了旅店提供的红酒和蛋糕。他们那是三人一栋房). 该连锁店的拥有者是一个侨居坦桑尼亚的印度人,在此雇佣了一对南非白人夫妇打理,在不少细节上体现出西方酒店管理的客人至上的哲学。

 

相当具有野味的是,淋浴建在室外的角落,每幢房屋的布局与邻房相错,互不相扰,极目只是远处的草原、树只,和野兽

酒店建在半山腰,巨大的观景平台作为室外歺厅,俯瞰广袤的塞伦盖蒂草原

俯瞰大草原的泳池

夜色渐浓,夕阳淫红

风吹草低,万物归寂

夜深了,观景台下一层的篝火渐渐灭去

在此,要强调一下普通坦桑尼亚人的纯朴诚实。

刚过肯坦边境时,托勃鲁迪换一些坦桑尼亚先令零用。他掏出手机唤来一个个头庞大的中年人。此人在电影中必定会演一个黑社会老大的角色。那人把一大迭票子交给我们,一百美元换了19万多先令(我们四人的脑子里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会儿腰缠万贯的美好景象)。

二个多小时后,"黑老大"打电话给勃鲁迪,告知在银行兑换时发现当天的汇率是$1兑2570 先令,要还我们好几万先令,最后把钱汇到勃鲁迪账号,还真还了我们。

这使我们很惊讶了一阵子,又嗟叹了一阵子:坦桑尼亚比中国穷得何止倍蓰,但想想国内旅游时遇到的无数消费陷阱。唉,这种事不说也罢!

次日一早离开塞伦盖蒂,稍稍有些遗憾,一是毕竟只看到了角马奔跑的局部迁徙,却没能看到那壮观的大迁徙。另一是前几天在马塞马拉看到非常密集的动物群,包括各种白天不容易看到的食肉动物,而在塞伦盖蒂,看到的除了"乌央乌央"的角马和斑马外,别的不多。

明天将离开塞伦盖蒂,去恩戈罗恩戈罗 盆地(Ngorongoro crater)。那是由约三百万年前一个巨大的火山爆发后形成的盆地,如今被称为非州7大奇迹之一,并列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保护点。

 

途中,将会路过散居在坦桑尼亚的马赛人的村落,以及Bushman 部落。后者无房无傢俱,住在树下和草丛中(因此有Bushman 之称)。我们对两者都很感兴趣,明天看看究竟去何地比较方便。

 

在非洲的原野上的一座旅店里静静地躺着,周围几十上百公里罕有人烟;在每晚房价上千美元的房外有每天挣2、3美元的坦桑尼亚人守护着我们的安全,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妥。那是对于同是人类但被贫富差距反射出的不公平的反省?或者产生了很容易流于肤浅,且有时有些虚伪的内疚?还是在考虑人类的猎奇,包括我们自己的safari, 将会给这片土地的原住民:.野生动物,带来多少负面影响?

 

未几,终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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