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下的小鬼儿(下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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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二)

腊月刚过,北京仍在寒冷之中。今儿倒是晴空万里,阳光高照,给大地送来一丝暖意。

九点,我和瑞云到了酒楼。

只见楼上楼下的服务员们全都集中在楼下大厅里,鲁洁正在给她们讲话。

迎宾领位穿的是大红缎子旗袍,半高根黑色船鞋,发髻高攀,庄重窈窕,长眉入鬓,略施粉黛,面带微笑,彬彬有礼。

楼下服务员是海蓝衣帽,黑绒布扣襻鞋,粉兜兜围裙,突现了海鲜餐厅的清鲜特点。

楼上服务员是红底黑点中式大襟衣服,红头巾,黑绒布扣襻鞋,热烈中不失沉稳,衬托着歌舞厅靡靡中的陶醉之感,报客人以周到温暖之意。

还有四个穿保安制服的小伙子,雄赳赳地站在最后。

大厅内窗明几净,灯火辉煌。白得耀眼的餐布上整齐的码放着餐具,酒杯内插放着巾花,每个餐桌的正中还摆放着一盆花。有郁金香、百合、月季、牡丹、马蹄莲、玫瑰------

我奇怪这是哪里来的鲜花,过去细看原来是假的。我对瑞云笑道:“这以假乱真还真增添了欢欣的气氛。”

军军和郎蕾见到我们,跑了过来,军军得意地说:“叔儿,婶儿,怎么样,还满意吧?”

“行,挺像样儿。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我高兴地问着。他拍拍胸脯说:“从早上四点就开始准备了,我让他们照着三百人的量做。那大厨说了,他在广州白云宾馆主厨过五百人的宴会,保证没问题。他当时就用白萝卜给我削了一个仙鹤,还真像。”

“这跟吃是两回事,我要的是味香色美,他都准备什么菜了?”

“可多了,有菜谱,待会儿我拿给您看看。反正是龙虾、大虾、螃蟹、螺蛤、鲍鱼、田鸡、石斑、甲鱼、带子、鱿鱼、海参、鱼翅、象拔蚌、应有尽有,还加了许多山珍飞禽,我还特意叮嘱他两个大包间里的两桌必须由他亲自掌勺,其中山珍海味燕窝鱼翅齐全------”

“干嘛呀?”我打断他问。他谄媚地说:“一桌是咱家人,一桌是您请的贵宾啊!”

“你去告诉他,每桌的菜我都要品尝,有一桌的味不对都不行。你以为就咱家人和那些贵宾会吃吗?今天这菜全部是广告。要想今后生意好这第一炮必须打响,所有的客人都是活广告,他们今后会为咱带来客人的。”

听完我的话,军军一拍脑门子说“对呀”,转身向厨房跑去。

“郎蕾,你这些天辛苦了,干爹和阿姨得好好谢谢你。你自己想一样礼物,一定要最喜欢的,最贵的。”看到郎蕾一直在旁边微笑着不说话,我对她说。她噘着嘴说:“我什么都不喜欢,就想和你去吃麦当劳。”

“这没问题,但这不算礼物,你必须说出一样东西来。”

“好吧,等你带我去麦当劳时我告诉你。”

“干嘛,还对我保密呀?好,我走,你和他说吧。”瑞云说罢,转身假装要走。郎蕾喊道:“不是。我这个要求必须在麦当劳里才能说。”

这时徐剑平带着他的全班人马来了,还真有模特,我看到七八个身高都在一米七五以上的女孩。他向我问了声好后,就急切地带着那帮模特进了包间,几分钟后出来时只见模特们个个身穿旗袍,肩披彩带,上写:热烈庆祝敬如大酒楼隆重开业。

这八个模特走到门外,人字形排开,恭候嘉宾。

我急忙过去对徐剑平说:“不行不行,这隆冬季节冻病了怎么办?全回来!”

徐剑平非说没事,让我不要管,他要实施他的安排。在我一再地坚持下,他才勉强同意站到里边来,在二龙戏珠的屏风与大门之间八字排开,迎接嘉宾。

这时的模特还没有多高身价,挣这点钱很不容易,对经纪人百依百顺。因为没有经纪人为他们奔跑联系,她们是挣不到这些钱的。虽然不多,但在当时来讲是一般人望尘莫及的。

客人们陆续来了,军军带着两个保安,指挥着客人们停放车辆。我和瑞云站在大门外向每一位客人致意,花篮彩带很快摆满了门里门外,只得依次向大门两边一一摆去。

十点,剪彩。

港澳中心老总徐寿海满面笑容和我携手操刀,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咚——咚——咚!哪里来的鞭炮?

只听震天鸣响,却不见硝烟炮屑,原来是摆在门外的音响中发出的爆竹声。

剪彩之后,所有嘉宾来到二楼歌厅坐定。原有散座哪里做得下这么多人,大部分人坐在了临时摆放的椅子上。

我走上演唱台,环视一周说道:“所有在座的嘉宾朋友们,对各位能来捧场,我致以衷心的感谢!人间处处是欢乐,浊酒一杯见真情。我只望大家今天在这里一醉方休!下面请我太太,敬如大酒楼总经理黄瑞云向大家聊表谢意。”

瑞云被我这突发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她面红耳赤地在大家的掌声下站到了台上,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许久,她稳定了一些,声音颤抖地说:“自从我跟了沈猛,就坚信他是个好男人。今天这敬如大酒楼的开业,更证明了这点。这酒楼的名字是为纪念他母亲起的,我唯一的遗憾是没能见过我婆婆。在这里我向她老人家在天之灵保证,向在座的全体贵宾们保证,我会把全部的精力放在酒楼上,放在沈猛身上,这一生都------”

“谁让你上这表决心来啦?怎么跟刘胡兰、向秀丽似的!”

我一声大喊,客人们全笑了。瑞云呆在了那里不知所措。袁工喊道:“小黄,说得多好啊,连你老嫂子都感动了!”

袁工今天特意带他的老伴来,为的是让她看看自己所在的公司多么棒。

黄瑞云听到袁工的话才醒过闷来,她向客人们环绕着鞠躬,嘴里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徐剑平走上台解去了瑞云的尴尬,他老练地向大家致意后宣布演出开始,首先上台的是歌舞“喜盈门”。颇具乡土气息热烈欢快的以吹打乐为主的曲子中,几个短衣打扮的姑娘小伙轻盈起舞,一下把气氛烘托起来。接下来是独唱,但唱者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演员。后面又是国标舞表演,这个节目倒引起了我的兴趣,舞者的刚健高雅,庄严肃穆,将舞蹈的精华展现,完全有别于当时流行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霹雳、太空舞,促使人的精神升华。接下来是当今奇人书法表演,一个穿着军衣、佩有上校军衔、四十七八岁的军人走上前来,在预先铺放好的台子上双手同时写下“财运亨通,招财进宝”八个字,然后又用嘴叼住笔写了“四海皆友”四个字。这字写的是苍劲丰润,力透纸背,博得了一片掌声。围棋大师聂卫平也来了,这让我觉得有些好笑。徐剑平可能是想让我看到他的交际能力吧,还特意把聂大师与我介绍一番。我客气地恭维了两句就退下了,因为我根本不会围棋。

最后是模特走秀,这引起了在场观众的阵阵掌声。其实她们的服装没什么可赞之处,人们只是被她们冷峻的目光、不可一世的神情所折服,对她们修长的大腿、甩起的屁股赞羡而已。

这八人中有一位引起了我的注意,她无论在气质上、台步上、身材上都是那七个人不能与之匹敌的。她神情自然,步履轻松,冷峻中透着高傲,两条玉腿直而圆润,富有弹性的屁股甩起来不由你不怦然心动。当她最后一次从台上下来时,那凤眼瞬间即失地从我脸上划过,她的羞涩鼓舞了我的色胆,她为什么向我暗送羞涩,是她往那儿想了,不想何必羞?

“小姐,请留步。”我轻声叫她,她明显地浑身一颤停住了脚步,却不转头地说:“叫我吗?森(沈)总。”

“你叫什么名字?”

“季小妮。”

“你不是北京人。”

“四窜(川)曾(成)都。”

“是个辣妹子,这是我的名片。我等你电话。”我刚要递给她名片,瑞云走过来了。

“不要给我,我知道你的电话。”她说着向更衣室走去。

“老沈,包间的贵客都是哪些人?”瑞云急匆匆地问我。

“咱全家在一个包间,记住让大姐和大姐夫坐上座。徐总、市政法委副书记学军、国管局的商、游二位及他们的家人、庄姐和他先生、海淀分局局长和派出所两位所长、市局刑侦的小邓、陈医生都请到贵宾间。还有肖瑶给你介绍海淀工商那个如鹏。别人我就说不上来了,哎对了,让老靳,三秋,袁工夫妇也到贵宾间。”

“我刚才先叫的他们,可他们谁也不去,都说不用我管让我去招呼客人。”

“那就随他们,反正都是自己人。噢对,叫年京到贵宾间去,公安局这帮都是他请来的。我最不愿应酬这些人,就让他替我吧!他还爱干这事。”

到得楼下大厅,只见人声鼎沸,觚响杯鸣,猜拳行令,吆喝声声。那桌桌上的龙虾船最先翻倒,可见这师傅手艺惊人。我忙对军军说:“每桌再上两只大龙虾。勤看着点儿,客人爱吃什么就多上什么。”

军军应声跑向厨房。我挨着桌地敬酒,自知酒量不行,就拿着一条毛巾一路偷吐楷抹地从这桌溜到那桌。

“森(沈)总,我要和你干一杯,但你必须当着我面喝光它,不然你接不到我的电话。”

季小妮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手举着杯子,一手拎着酒瓶。我贪馋地看着她美丽颀长的身姿,把手中的酒杯举了过去。她美目传情,令我借酒遮羞,伸手攥住了她要给我倒酒的手。

“快松手,这样有失你的身份。”可她眼睛分明在说“快,快把我搂在你的怀中” 。我酒不醉心醉地说:“身份是给别人看的,性是自己的。你的美把我的欲火点燃,你的神情向这火里滴着油,嘴里却说不,别急,等我电话。用不着电话,我现在就带你走。”

就在我要拽她走时,一个佩着少校军衔的女军官笑盈盈地向我走来:“您好,沈总。我是八一厂编剧姬梅英,首先让我为您的年轻有为、英俊萧洒干一杯。”

面对这英姿飒爽的女军官,我无法拒绝她的盛情,干!

“您有时间吗?只是五分钟。”

“好。”

她拉着我坐到了她那张餐桌上。我不知她要说什么,心中还惦记着季小妮,便不时地回头寻找着。

“像您这么有钱,有的是姑娘们青睐,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留有茶余饭后的笑谈呢?”

“你说什么?这女人是因为钱而喜欢我?”这是我最不爱听的,我希望的是因为我这人。

她诡谲地一笑说:“除此之外还能因为什么?如果她不是身在你的酒楼演出,不知道你还是一个地产公司的老总,假如是走在街上你们擦肩而过,她会对你殷勤的一笑吗?恐怕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吧!”

哦,她说得对!你已过不惑之年,风流倜傥,少年英俊已不复存在。你是在用金钱晃花了少女的眼,涂抹着自己的颜面。撕开它就能看到,你已步入中年,轻浮,浪荡已不是你作为淫亵的借口。如此下去,面对时间就只有两个字在耐心地等待自己,那就是——悲哀。

“谢谢你,我又忘了自己是怎么回事了。你提醒了我,防止了我的悲哀。”

“悲哀?我不明白。你事业这么成功,怎么会有悲哀?”她难以理解。我自嘲道:“我本以为自己多么有男人的磁性,还能招蜂引蝶。是你一句话告诉我自己已枝叶掉尽,徒有一个躯干,这还不足以使人悲哀吗?”

“不不,我没有说您衰老的意思,您其实还是很帅。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女孩子爱钱不爱人。”她一再解释着。

“好了,还是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吧。”我打断这无谓的争辩。

“噢,是这样。我手里有一个电影剧本,描述的是原国民党空军的优秀飞行员在抗日战争中的英雄事迹,以及投诚到共产党军队后的遭遇。这个剧本很好,也获得了文化部电影局的批准,只是没人资助,我想沈总是否有兴趣呢?”

“这个题材我倒感兴趣,只是不知道故事写得是否吸引人,情节能否使人震撼?这大概要多少投资?”

“四百万,我想沈总应该没问题的,而且我们会把您的名字放在字幕中的重要位置。”她目光中充满着希望。我的虚荣被她发现了,可惜她只看到了一个侧面。

“这样吧,你明天把剧本给我,七天以后我回答你。”我说罢站了起来,她急忙道:“我现在就可以给您,我带着呢。”

她迅速地从一个大书包中拿出了一大沓十六开的纸,郑重地交给了我。我接过来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高飞,便叫道:“高飞!把这材料放到我办公室去。”

“怎么样,姬姐,我说的没错吧!沈总是高档次、有魄力的人。”徐剑平不知什么时站在了我后边说道。

我这才想到这些都是徐剑平带来的人,他可逮到一回宰大头的机会了,带来了不少的吃客。他见我向贵宾间走去,追了过来神秘地说:“沈总,我早已把您的电话给小妮了。我就知道您会看上她,特意叮嘱她不要在这里过分,以免影响您和太太的关系。您放心,明后天她就会打您的电话。”

原来这油头滑脑的演艺界市侩还兼拉皮条,我最恨这些拉皮条的,操人肉生意的人绝对没人性,为了那点钱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老婆姐妹,而且他们在卖着这些可怜的女人时自己也不忘揩油,就冲他一口一个小妮可见他不定在她面前多么肉麻,他可以无耻地对那女孩说:为了我们的事业,为了我们能更快地买到我们的巢穴,早日得到梦中的二人世界,你就勇敢地付出吧!我知道你的心永远都是我的。

我找女人从不需别人来撮合,更不愿假他人之手,何况他还事先安排好了。我有一种被玩弄了的感觉,连刚才那女军人的剧本都不想看了。看着他耷拉着哈巴狗溜沟子的舌头我厌恶地说:“你想得真周到,那二十万已变成十五万了。”

我连看都不看他地向前走去,他愣在原地,想想又急忙追过来说:“那您要是着急就现在,您说哪儿?我马上叫小妮去等您。”

我站住了,真想过去抽他几个大嘴巴,想到今天这日子,我冷笑一声说:“现在就剩十万了,你要是再说一句就一分也没了。”

这宴会从一点开始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还有几个后来的客人。我对军军说:“耐心地等这几个人吃好后再走。我先走了,我得陪你大姑他们说会儿话。”

家里一让厨师和酒楼的工人住,大姐来了倒没地儿住了。其实空房倒是有,但空荡荡的给人感觉不好,就算你放上一些家具也没人气,这大过年的难免感觉冷清。幸好前些日子老抗托我给他买了个两居室,我在德胜门外给他买了一套。地点好,房子也新,一共花了十九万,他比较满意。是三秋十七万收来的,我又给了三秋两万让他过户,他说用不了这么多,我说剩下的就算你的辛苦费。他不高兴地说:“你哥不就是我哥嘛,有挣家里人钱的吗?”

我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给了中间人一万,你不挣也不能往里搭呀,这不是让我不好做人?”

三秋这才收了这两万块钱。他忽然说:“哎,你别说,还真有那认钱不认亲的人。我那兄弟媳妇就是,前两天她跟我要换点美金,我给了她一万,她给我拿回八万人民币,也不言语,往那一扔就走了。小红一数是八万就嘟囔道,她怎么也该按市价给啊,这不是赚钱赚到家里人头上了嘛。非要找去,我说算了,老婆,她不是没本事上外头赚去嘛,就让她尝尝赚钱的滋味吧!”

说完他哈哈笑了起来,我也被他说笑了,可不是嘛,就是有人专会拐着弯地找自家人的便宜。

老抗今年没回北京,大姐一家就住在了他那里。大姐她们是四点来钟走的,我让瑞云去送她们并告诉她,晚上我过去看她们。

我和瑞云到了那里时她们正在看新年晚会,大家就边看边聊了起来。

“这赵丽蓉的小品就是逗,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多嘎七杂八的东西呢?”大姐被赵丽蓉逗得流出了眼泪,一边笑一边擦着说。大姐夫说:“咳,我还以为你让她给气哭了呢。笑就笑吧,干嘛还让眼泪陪着呀?我差点把电视关了。”

“你不知道我笑过头了就掉眼泪呀!”

“这乐极生悲可能就是这么来的。”

“去你的,就会臭贫。”

大姐今年六十整,大姐夫有六十五六了。这两口子一辈子没红过脸,老是那么亲亲热热,尤其是大姐夫,天生乐天派,凭他的学历本事早就不应是小小的工程师了,可他却从没在这事上发过牢骚,还总是逗大姐乐。看他们老两口如此恩爱,我和瑞云会心地笑着对视了一眼,都在想,我们要是能这么恩爱一辈子该多幸福啊!

“大姐,您和大姐夫退休在家干什么呢?”我问大姐。她叹道:“哪敢在家呆着呀,维维还没成家,我们得给她多存下点儿啊。这不老抗投资给我们在保定开了音响器乐商店,我们整天忙着店里的事。”

“哟,大姐夫,你们也做生意呢?怎么样,生意好吗?”我惊喜地问道。大姐看看大姐夫,一看他不回答便说:“看来这做生意不在有没有学历。你大姐夫是燕京大学的,就这么一个小商店我们俩都崴鼓不了。近来砸在手里货不少,热门的进的忒少,卖光了只够支付租金等日常开销。没资金进新货,老想着卖出去一些再进,可拖了半年了也倒不过资金来周转。我说再向老抗要点儿,你大姐夫不让。说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呀!就这么熬着,我都愁死了。”

“咳,您怎不早说呀!需要多少?”我笑道。大姐看着大姐夫,大姐夫说:“不用了,再有个一两个月就好了。”

我说:“您甭客气,我这儿不是有嘛。要是我没有时想帮还帮不上呢。大姐,您就照实说。没关系,我能承担。”

大姐看看大姐夫,嗫嗫嚅嚅地说:“怎么也得五万吧,是不是,寿民?”

“多少,五万?”我没想到五万就让她们这么羞于张口。大姐听我这么惊讶,忙说:“三万---其实三万就行,就能慢慢地缓过来了。”

我哈哈笑道:“您怎么越说越少啊?行了,您甭说了。明早上瑞云先给您拿过十万来,先用着,不够时再打电话来。”

大姐投来感激地目光。我心说:大姐,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小时妈妈月月都盼着你们寄来的那四十元钱。在那个岁月,这四十块钱就是我们能不挨饿受冻长大成人的保证啊。如今我这点钱从情意上讲怎么比得了您那时的万分之一呀!

8角枫叶_coffee 发表评论于
写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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