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立群是《二月提纲》的起草人,而《二月提纲》恰恰是许立群落难的起源。
有关《二月提纲》的始末,还得从毛泽东说起,1964年7月,毛泽东提议成立五人小组,负责领导学术批判活动;五人小组的组长是彭真,其余的四人分别是:陆定一、康生、周扬、吴冷西。
1966年2月,面对批判《海瑞罢官》的思潮,彭真在京召开了扩大会议,参加的人有:许立群、胡绳、姚溱、王力、范若愚、刘仁、郑天翔。会议的宗旨是,怎样对待吴晗的《海瑞罢官》?到会的人,一致认为,吴晗的问题只是学术问题,学术批判不要过头,要谨慎局限,不赞成凡事都上升到政治与阶级的层面上去。
会议结束后,要有一份向毛泽东汇报的提纲。这份提纲,经彭真授意,由许立群和姚溱执笔,因汇报的是二月会议的事,故命名为《二月提纲》。《二月提纲》诞生后,先后由康生和刘少奇审批通过,再由许立群亲自去武汉,将《二月提纲》送交给毛泽东,而毛泽东当时并没有表达明确的意见。许立群以为毛泽东是赞成的,在龚育之的回忆录中有这样的记载:“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许立群他们也回到招待所来了。许到我的房间,高兴地说:现在好了!问题都解决了,毛主席也同意了。”
然而,事实正好相反,《二月提纲》的核心与毛泽东的心愿背道而驰,《二月提纲》是要避免牵涉过众,而毛泽东却是想搞扩大化。于是,毛泽东翻脸了。中央下达了《五一六》通知,把《二月提纲》打入冷宫,撤销了五人小组,许立群、姚溱、林默涵、童大林被停职反省。巨大的落差,让许立群迷惑不解,他无奈地对龚育之说:在武汉时,是自己没听懂毛泽东的话。
关于《二月提纲》,康生是再清楚不过的。彭真让许立群起草《二月提纲》时,康生在场;提纲写成后,康生审批;在武汉向毛泽东汇报时,康生在座。但,康生有毛泽东和江青挡着,于是,他便是清白无辜的,一转脸,反倒逼着许立群承认:起草《二月提纲》的事情,是背着康生干的,从而把整个事件归结为阴谋。
从1966年6月开始,中宣部召开了三次批斗许立群的大会,同时,许立群还被北京大学的聂元梓等人揪斗,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和侮辱。但,许立群仍旧是许立群,他自始至终保持着那种不卑不亢、淡定自如的文人风度。
尽管许立群被无休无止地批斗,但当时,还是允许他回家的。然则,文革才起步,更不可预料的事情还在后面。
1966年12月,冬夜凄寒,月色苍凉,一帮红卫兵翻墙而入,闯进了公公和婆婆的四合院,首先关押了警卫,继而掐断了电话线,直入卧室,绑架许立群;睡在另一间卧室里的婆婆,被沉重的皮靴声惊醒,惊慌失措地奔向公公的卧室,但却没有见到他的身影;红卫兵转身见到婆婆,于是,两个彪形大汉随即挟持起瘦弱的婆婆,让她带他们去林默涵的住处,婆婆说她不知道,就在此时,有人喊:“找到林默涵了!”
红卫兵把许立群和林默涵装在一辆卡车里,卷土而去。从此,许立群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杳无音信,去向不明,生死不知。天上人间,许立群去了哪里?
(未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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