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的我 – 5

我的世界一瞬间天翻地覆, 被家暴, 因此分手, 民事刑事案件正在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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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惘的我 – 5

 

在这个刑事案件里, 我的身份是”证人”, 因此不需要拥有律师, “原告” 是州, 检查官是”公诉人”, 也可以理解为检查官是”被告” 及其辩护律师的对立面.    在公审时, 被告律师及检查官将分别向证人提问, 以便引导陪审员进行判断.

 

因此我的理解是, 如果我的供词不利于被告, 那么我就是站在检查官一方, 他/她向我提问时会刻意引导强调被告的罪行. 如果我被被告律师刁难, 虽然检查官不能替代我说话进行有效反驳, 但至少是能够说, objection!  Irrelevant! 之类的吧. 不过即便如此, 辩护律师一定会有办法再换个说法变个角度继续合法地刁难我.  反之亦然. 如果我的供词有利于原告, 那么就该轮到检查官对我咄咄逼人威逼利诱了.

 

我自问身子正不怕影子斜, 我只需要实事求是地将事件重申一遍即可, 既不添油加醋带有任何夸张, 也不会刻意隐瞒任何信息.   但仍然忍不住担心是否到时候会被辩护律师诱导而被反咬一口, 或者被恶意攻击而内心崩溃, 毕竟我自被家暴以来内心是异常脆弱的, 在这最 vulnerable 的时候, 一丝丝的善意关怀都会令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而一丁丁点的恶意中伤都会令我深受其伤.  

 

据说有很多证人有过极其糟糕伤心或愤怒的出庭经历(果然与电影小说里的描述如出一辙,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尤其是辩护律师最得心应手的倒打一耙策略, 疯狂地攻击证人的品格及可靠度(credibility), 凭其巧如簧舌的诡辩, 常常能够不知不觉中将证人带入圈套, 而陪审员听了这些是非颠倒的话, 难免会心理对定罪论据产生怀疑, 转而同情被告.  

 

我不了解具体辩护律师们是如何攻击证人的品格及可靠度的, 我虽坦荡自问有正直品格及诚实可靠, 可我毕竟不是法律专业出身, 届时一定会人善被人欺! 

 

我考虑过也许可以要求中文翻译以防听不懂法律名词而误答, 但通过我在法庭的里的有限观察, 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同声翻译, 即, 同时听到英文中文说同样内容的句子, 即两个人同时说话, 我认为非常嘈杂会受干扰, 毕竟我是听得懂英文的, 无法做到能够自动过滤充耳不闻同时发声的英文而只专注听中文. 

 

再次查了一下刑事案件的流程, 意识到之前我想到的三种方案完全是我自以为是.  因为我的身份不过是个”证人”, 我完全没有权利或可控制力甚至足够的影响力去”不予追究” ( drop the case), 或定轻罪重罪, 或决定何种处罚.  我甚至不会有”庭外和解” 这个选择.  因为我并非”原告”, 何来”和解”?  

 

那些方案都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告诉检察官我的意愿.  至于我的美好愿望是否能够实现, 这完全不由我控制, 甚至连检察官都无法控制.  如果检查官认可并支持我的意愿, 例如, 我选择”不希望被告被定罪, 不希望被告受处罚, 不需要刑事限制令), 则他/她会在预审会议 (pre trial conference) 时与辩护律师 plea bargain 时提供 settlement offer, 由辩护律师(被告不需要在场, 但是允许在场)讨价还价最终达成一致而皆大欢喜. 

 

但如果检查官不认可也不支持我的意愿, 那么即使我不愿意出庭作证也不行, 法院会强制 (subpoena)我出庭作证 .  届时迫不得已地出庭作证时, 检查官就会毫不留情地对我严加询问了, 因为我既已表明心意, 我的立场便即时成为检察官的对立方了.

 

据称, 很多家暴案很难将被告定罪, 主要原因是证人的不配合.

 

即使我决定不追究以便尽早结案, 我也坚决不愿撒慌, 即, 我坚决不愿更改之前对警察说的证词, 例如将事情轻描淡写, 谎称自己当时只是一时生气才报警但实际并未受家暴. 

 

另外, 关于查看 Tim 的手机短信, 我承认自己的确是做错了,  这也许是整个刑事案件的转折点.  我的确没有权利那样做. 我必须承担后果, 包括也许 Tim 会以此告我, 至少这次辩护律师会以此大作文章, 将我形容成一个偷窥他人隐私的无礼之人, 还试图将其手机掠为己有拒不归还, 因而才令可怜无辜冤屈的 Tim 不得不  self defense 伸手取他自己的财产(手机) 而不小心因为借力而刚好不凑巧地轻轻碰到了我的脖子.  警察报告里不正是这么写的吗!  报告里 Tim 说”我没有要伤害 Chen的意图”!   报告里他的好朋友 Adam 说”没看到任何事情, 但很确定, Tim 不会伤害 Chen 的, 否则我一定会干预的”. 

 

我在想, Adam这话说的不通啊, 他既然先说了没看到任何事情, 那怎么能确定 Tim 是会, 还是不会伤害我的?  逻辑上应该是, 他看到了 Tim 掐我的脖子, 但很有把握 Tim 不会/不可能/不打算把我掐死.   所以他可以改口供说他忽然记性好转现在想起来了, 当时他看到了 Tim 的一只手因借力而刚好不凑巧地轻轻碰到了我的脖子.

 

Adam 是 Tim 的最好朋友, 各自的父母家都住在一条街上. 他们俩几乎从出生没多久就认识了, 一起长大,  Tim 念初中时父母离异, 他与两个弟弟被判给父亲, 可父亲经常打骂他, 于是他经常不回家而留宿 Adam 家, 与他情同手足比亲兄弟还亲, 他们互相帮助扶持着长大, 是过命的交情.  这是很久以前  Tim 亲口告诉我的, 所以我对 Adam 特别有好感, 因为他曾对我爱的 Tim 是那么地友爱啊.  

 

Tim 自己有两个姐姐两个弟弟但关系都很淡漠甚至有很大矛盾, 母亲对孩子从来都漠不关心, 父亲只会打骂, 吃饭时只顾自己吃饱才不管孩子, 所以从小 Tim 就是个没爹娘疼的苦孩子.  我当时听了好心酸, 心想我会更加好好地爱他, 补偿一下他从未得到的家庭温暖.   (我是多么愚蠢! 现在才学习到了, 如果原生家庭有家暴, 孩子会不知不觉地成长为家暴的施暴者, 或受害者.)

 

Adam 住在离我们这里十多小时北边的州, 那周特意过来几天到我们这里想要看一个著名车展.  我理所当然地请他坐在了副驾驶位上以便好好地方便跟 Tim 聊天. 我以前见过他几次, 是个很聪明的很安于现状的人, 现在看来他不只聪明, 更加狡猾. 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会全力帮助 Tim 的即使需要做伪证, 毕竟永远不会被证实做了伪证啊.

 

 

confused2018 发表评论于
亲爱的大姐,

非常感谢你的每一条建议, 对我帮助很大. 感激你的帮助与支持!
大姐 发表评论于
还有一个建议:把事发经过的要点记下来;这对于你可能会很痛苦,犹如又经历一次家暴。所谓要点是,当时Tim 是怎样来抢他的手机,在掐你的脖子之前有否其它肢体接触,掐你的脖子时,他的姿势如何,你的姿势如何,是否一下子就很用劲,你是否要他停止暴力,是否有肢体反抗,你当时的感觉和念头(有没有“他要掐死我!”的恐惧),等细节。依据事实,就能把当时所发生的用一幅幅图画合情合理地描绘出来。
大姐 发表评论于
在美国做假证是要进班房的,所以不要肯定Adam会为Tim做假证。但是依他的狡猾天性,他会做些莫凌两可,对你不利的证词。鉴于他和Tim的关系,他的证词的可信度是会被法官和/或陪审团打折扣的。无论什么情况,你都要本着事实做陈述。作证时,尽量用这样的短句开始,"According to my recollection, ..." or "I remember what happened was ..." 法官和/或陪审团会看到/感到你的诚实和尊重事实的坚持,而相信你所陈述的。不要再做“沙盘推演”,方案1,方案2... 以事实说话是最好的策略,然后接受案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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