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碑之旅途救助

回归善良的本性,体会活着的过程,享受做人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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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途救助

                                                     一来

    “铃......” 房间的电话铃声响起,这是旅馆前台的叫醒服务电话,依约提醒客人该起床了。

        杰夫睁开眼睛感到头疼的很厉害,他懊悔昨晚的饮酒过量,坐起身他才发现尼料尔躺在地毯上,旁边空啤酒瓶歪倒五、六个。他赶忙下床抱起睡的昏沉沉的老婆喊道:“尼科尔、尼科尔......”

        尼科尔“嗯”了一声,嘟哝着说:“让我睡......让我睡......”

         杰夫心疼了,因为他深爱着尼科尔。他用力把尼科尔抱进怀里,心疼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他在心里和尼科尔说,“何苦呢,你在美国出生,我在美国长大,我俩为何要为上辈的冤仇去彼此仇视呢?”

        他抱着尼科尔,把脸贴向尼科尔的脸。他记得那次柏格安排的歌厅相会,尼科尔用韩语唱着《界碑》那首歌,唱的他心情好沉重啊!那个时刻他心里想的就是拥有她,一生一世!后来在包房,在尼科尔唱歌时,杰夫偷偷地目不转睛的看着尼科尔,欣赏她匀称的身段,在心里赞美她婀娜娇柔的女人味,贪恋她高耸酥胸的曲线,事后忘情地回味她肉感的风韵。现在她是你包杰夫的女人了,她的一切:如玉似脂的粉腮,修长白晳的俏颈,妩媚带俏的脸蛋,丰腴白嫩的身体,成熟迷人的体香,轻荡爽怡的陶醉,还有那不尽长夜的厮缠......都是你包杰夫的了,忘了吗?她的好...... 尼科尔醒了,她知道杰夫在抱着她,享受老公的爱是多么幸福呀!她不想睁开眼睛,就这样挺好,让老公抱着,闻着老公体内散发的男人的汗香,让浑身酥软的细胞在老公的怀里贲张耦合,两颗粒子从此拥抱交合不分,直到永远......

      “铃......” 第二次提醒服务电话铃声响起,这是告诉客人,每天一班的长途客车已经进入站点。

       杰夫忙唤醒尼科尔说:“快起,车进站了?”

        尼科尔一机灵睁开眼睛,她用两手揉了下太阳穴,什么也没说,赶忙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室。

        前后10分钟,俩人到了旅馆前台。

        前台服务生递过来两份打包的早餐,说是post德餐馆派人送来的。杰夫看一眼尼科尔,尼科尔皱起眉头说了句“不要”,杰夫接话却说,“干嘛不要?两个多个小时路程呢。”

        杰夫接过早餐,笑着和服务生说“谢谢”,便拽起行李箱拉手,背起包往外走,尼科尔跟在他身后。

        这本是一条陌生的路,因post德餐馆,和小旅馆前的那片麦地而熟悉,还有那头受伤而死的野鹿。杰夫和尼科尔怎么都忘不了酒后的争吵,尽管彼此不再提及,但在心中已经有了隔阂,有了距离。或许,这便是人生的一种经历。可是,谁喜欢这样的旅程呢?无数风景的背后,没看到感动的瞬间,却伤的疲于奔命,有苦难言。

        坐上长途客车,回眸凝望,杰夫的心中无限感慨,那夜灯下行走没有留下一个脚印,但却恍忽看见无数个幽灵在围着界碑吼叫,尤其麦田里女人自杀的画面,如影随形,由远而近,忽大忽小,那麦浪的芒光长长短短、深深浅浅,已嵌入杰夫记忆深处,构成了他生命旅途中无法忘却的伤!尤其是几天死亡般的经历,他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记忆,从8月30日到法国巴黎,细想起来,出来一个星期了,可是9月1日2日这两天,他身在何处一点印象都没有,一觉醒来是乡村的小旅馆,他多少次在心里问:“那两天,我在哪儿?”     

        尼科尔呢?她终于知道,人生最美的风景不是在旅行的路上,而是家,是那个在老公的陪伴下心灵里最温馨的港湾。可是,这一趟旅行,那个港湾已不再温馨,这究竟是谁的错呢?

        旅途毕竟是旅途,它不是生命的终点,也不是归途。从清晨到黄昏,从黑夜到黎明,总有这样的客车,载着一批又一批的乘客,他们不同皮肤,却欢笑着来来往往,忙忙碌碌,没有因为你是亚洲人或非洲人而拒绝乘客。这些数不清的民族,他们的脚印带着来自各地的泥土,播散着人间欢聚的喜悦。 这是流动的浮土,却又是生命的印迹和过往记忆中的旅途。即使会有难过与伤心,但经历过,就会觉得这是一段很凄美的回忆。 可是,昏迷的那两天没有回忆却是空白,尼科尔扪心自问:难道有一天当面去听生父藤原的解释吗?不,不认他!

         客车进入一个小镇,杰夫把早餐递给尼科尔一份,但尼科尔用手一推说,“这肯定是藤原安排的,我不吃!”

         杰夫瞪了一眼尼科尔,那眼光不是仇怨,而是一种带有关心的情结在里边,尼科尔能读懂。只见杰夫随后说道,“如果想毒死你我,他早就下手了。显然藤原已经知道并认了你这个女儿,否则我俩现在还不知身在何处呢。以我们的智慧和财力,斗的过你......”杰夫本想说“你父亲藤原”,但他快速改口说,“你不认的那位......在暗处的藤原吗?别傻了,该吃就吃,不吃白不吃。”

        尼科尔看一眼杰夫,那眼神还带点委屈,意思是说,“你倒没心没肺了,没有藤原,我俩会很幸福,可是现在......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

        她看杰夫把盒饭和汤放她怀中,低头想了下,她先打开了那个立筒的鱼胶健脑汤。

         客车驶入一个像是小公园旁的公路,映入眼帘的就像是一幅山水画。先是整齐的白杨树,里面是绿色的草坪,在凸凹不平处还有果树,远看又像是沙果树,红黄的沙果垂挂满枝,叶子已经发黄。不远处有一座古色古香的两层房屋,在房屋的门前水池旁坐着一位七旬年迈的老夫人,房檐顶端还有一群鸽子“咕咕”地叫着......杰夫原以为是高尔夫球场,可尼科尔却随口说,“这私有的庄园就是任性!”杰夫认同。庄园随客车的行走抛到了脑后,穿过小镇,客车进入一座光秃秃的大山,没有树,到处是堆叠的原始山石。道路狭窄,只能并行两辆车。尼科尔坐在里边,她有些害怕,不敢往车窗外看,杰夫见状忙起身让尼科尔坐外边,尼科尔会意顺从地和杰夫换了位置。

        换完了位置,尼科尔自言自语,“这山路,也太吓人了。”

        杰夫没有接话,他望着窗外奇峰怪石发呆。

        突然间,在怪石上空出现了两颗绿色的像是信号弹的烟雾,先是绿色带白烟,后是火光一闪,天空在瞬间现出弧形的烟雾,一会儿散了。

        杰夫分析说,“应该是求救信号弹,有人遇险了。”

        车里的人也都在议论,大约15分钟,客车拐过一个山包,在路边有一位40岁左右慌慌张张的黑人女在向客车司机招手。司机见状忙靠路边停下,那位黑人女上前说,她的车翻了,她的女儿压在车里出不来了,请求救援。司机先用法语问在什么方位,那黑人女说是进山的小路,走过去大约15分钟。

        司机回头看一眼车内的乘客又用法英两种语言传话说,“诸位谁能前去救助?”说完司机显得很无奈地晃晃头 ,因为满车里,有6位男士,还包括两个未成年,另4位除包杰夫年轻外,其余3人均60岁以上。

       杰夫起身看看,才发现车里大都是些妇女儿童。

        这时一位满脸胡须,矮个,但身体很壮实的德国老人先站起来和司机摆了下手,意思是他去。说完这位老人走向车门。杰夫左右看看,也向司机摆下手,意思是“还有我”。

        他和尼科尔说,“在车里等着,或跟车到终点站等候,看好皮箱和包?”

        尼科尔坚持说,她也去!但杰夫直晃头,他一只手按在尼科尔的肩上说,“别任性,老实坐在车里。你看这满山的怪石,连颗树都没有,所以你别跟着......”

        杰夫嘱咐完尼科尔,跟着那位德国老人下车。司机说,可在山顶等40分钟,因1小时后还有另一路的客车路过这里。

        那黑人女,引领着德国老人和杰夫走向小路。她边走边介绍说,她和女儿是山里一个叫“河里村”的村民,每半月到城里进货物回村里卖给村民。因昨天这地方下雨了,谷地里下洼处积水,她女儿开车到坡下就翻车滚到下洼处。由于她介绍说15分钟路程,可走了大约30多分钟了才看到出事地点。那德国老人有些生气地说那黑人女,“你怎么可以说谎呢?哼......我就不该来!”

        那黑人女委屈地在哭,或许因为她担心说路远没人来吧。

        走在前面的杰夫,老远就看到了那小半截货车,翻在一个坡下洼地的坑里,那个被压住腿的女孩,约有20岁,在车门处。那个车门已经脱落一边,女孩的腿被车门底处车的护裙边压住了,拽不出,也动弹不得。

       杰夫跑过去边看边琢磨,“这位叫救助的女孩妈妈啥事没有,没准是坐在装货的货物上,车一翻把她甩出去了。”他靠近女孩拽一下那女孩的腿,那女孩疼的只咧嘴。杰夫没敢再动。他往货车后看,车上的货物还有一半,其它都甩出去了。被压女孩在副驾驶坐位这边的车门处,显然这车是滚了个儿的。他急忙上前抬车,但车一点也不动。这时那德国老人过来和杰夫一起抬车,但车还是不动。没办法只好先卸货物。卸完了货物抬车,还是抬不动。那小女孩流着泪一声不吭,她看杰夫和德国老人抬不动车,她就用手指向车箱货架处,喃喃地说着“那儿”。

        杰夫顺女孩手指的方向前去一看,原来是车箱焊接的货架折断了,其中一个角铁扎进土地里。杰夫拧断一个裂开的货架角铁,他用角铁撬起货架,那德国老人赶过来帮忙,把扎地里的角铁撬活动了,然后杰夫和那德国老人还有那女孩的妈妈一起掀动汽车。当车掀起一半时,为缓口气,杰夫弯腰用肩膀扛起,那德国老人看着杰夫用手比划了一下,他一声“嗨”呀,杰夫用肩一顶,那辆半截货车复正了。

        女孩妈妈过去抱起女孩。可是那女孩站不起来了,查看腿,虽然没有外伤,但腿骨折了。

        杰夫累的坐在地上直喘气,那德国老人见状从货车卸下的饮料箱里拿出两瓶饮料递给了杰夫一瓶,俩人不客气地喝起来。

        喝完了饮料,杰夫和那德国老人说,看看车是否还能开,如果能开好送那女孩去医院。可是他查看后发现,发动机漏油了,水箱也损坏了,这辆原本破旧的车报废了。车不能开了,车上的货物都是日常生活用品,想找个做担架的物品都没有,没办法,杰夫和那德国老人商量换班背那女孩上公路等车。杰夫笑了笑,他和德国老人说拿上几瓶矿泉水路上喝,他先背。那老人点头,杰夫走过去背起那受伤的女孩走向公路。

        杰夫虽然年轻,可是他经历了两天的被“死亡”日,他的身体很虚弱,体内没有力,他坚持背了10多分钟,实在挺不住了,嗓子眼直冒烟。他停下来,接过德国老人递过的矿泉水喝起来。那德国老人让开杰夫,背起那女孩就往前走,可是只走了十多步,就听那老人“唉哟”一声,他踩到了一个活动的小石头上,他的脚脖子扭伤了。他一条腿跪了下去,杰夫赶忙小跑过去扶助。那女孩的妈妈见状说她背,上前接过那女孩什么也没再说,背起就走。杰夫扭头看了下,心里有一点不舒服,因为老人伤了脚脖子,起码问候一下呀,不能因为老人抱怨她说谎而记恨在心,毕竟老人是去救助。杰夫上前扶起德国老人,老人说,揉揉会好。还对杰夫说,以前对中国人印象不是很好,没想到杰夫这么好!说完还微笑地竖起大拇指。杰夫只是微笑,他什么也没说。他看女孩的妈妈正吃力地背着女孩走向山坡,就问德国老人是否还能行走,当他看老人微笑点头后说“没问题”时,他手拿一瓶矿泉水向山坡快步走过去把女孩母亲替换下来。

        眼见到公路了,杰夫背着受伤的那女孩吃力地走着,一步一步,他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淌着,有时两眼直冒金星。

        正午的阳光撒下干燥的热浪,石头山的周围没有一点风。 杰夫在心里暗暗地较劲叮嘱着自己:“挺住,包杰夫,你是男人!”

       站在马路边的尼科尔看到了,她没走,她手按着皮箱拉杆,一直站在那里在等杰夫回来。当她看到杰夫吃力地背着受伤的女孩走向公路时,她跑过去和女孩妈妈一起,架起那受伤女孩的腿减轻杰夫的负担。

       到了公路边,尼科尔脱下外套铺在地上让那女孩躺下,当她回头看老公时,杰夫正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闭着眼睛,两眼角因冒金星流出的泪痕依稀可见。

        尼科尔走过去,她含着眼泪心疼地用手在为老公杰夫擦去脸上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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