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狂野(6)上吉大
离家前,母亲谆谆嘱咐我:“儿子啊,看你把人家芸伤的,上大学以后可别再谈对象了,等你毕业后,妈最差也能帮你介绍个人民公社社员。”
我“嘿嘿”一笑,答应道:“行,一定要根红苗壮,心明眼亮,身强力壮的啊。”
报到以后,我不停地显摆,一会儿在学校迎新晚会上表演一段以前在文艺队从来没演过的山东快书“偷猪”,因为不熟快书打铜板儿,就用打快板将就了,效果还好,以致有的学生观众嘀咕,可能是哪个地方团儿下来的。没两天又作为年级主力,在蓝球场上挥洒自如,赢得了新生篮球赛的冠军,奖品是毛巾和香皂,完了一伙人去长春饭店二楼吃喝一通。
班主任见我数学考的好,任命我为经济数学课代表,然而,正式开学以后,我的问题来了,脑袋里开始抑制不住地思念芸,走到街上,看见与芸背影相似的姑娘,马上就要跑到前面去看,上课无精打采,怎么也看不进书去,结果,我这个课代表竟然不及格,需补考才60分万岁了。
我去吉大医院看了医生,诊断是我得了“抑郁性神经衰弱”,现在看来恐怕就是抑郁症呢。
刚入学,我开始学的是日语,后来觉得英语用处更大,也更有把握,就改学英语,成效还好,得过英语朗读竞赛奖,成为我在吉大学习的唯一亮点。
正当我内心苦闷不堪之时,高中几位去年来长春学医的女生结伴看我,其中我高中同班的微此后经常找我借书,交往逐渐密切起来。我大致知道微的家庭状况,她是家里长女,父母健康似乎不好,弟妹也是一堆,所以根本没有处对象的念头,事实上只是解闷儿而已。
有一天,微向我表白了,喜欢我“有志气、有骨气、有才气”,微的话说得我心里美滋滋的,就差心花怒放了。
我调侃道:“长春有一汽,现在吉大有三气了。”
微说:“信不信由你。”
我纳闷地问微:“你为什么不与你们医大的男同学深交往呢?”她答说:“学医的男生都是大流氓。”
我心里话,不学医的可能会更流氓呢。
当时,我没有明确拒绝微,就日渐近便地来往起来。于是,微经常来帮我洗被、缝被、拿酒精和酒精炉来煮面条,我偶尔请她吃饭、看电影,但是,我知道自己一定不会与微处对象的,所以从来没有拉过微的手。
同一期间,我心里暗暗恋上了一个同班女生,到了可以从一帮女生中辨别出她脚步声的程度,然而,同寝室男生并无所指的一句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我的心思拔凉拔凉的,后来,我虽然成功地邀请意中人压了两回马路,但对未来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掌握情感的小船驶向未知的情海,不仅当机“立断”,还写封信刺激,弄得人家嗤之以鼻。
每个暑期,我基本上住在学校,要么跟卡车搬石头,要么参加批阅高考试卷,挣钱改善自己的经济条件。
白驹过隙,四年大学生活一晃要结束了,我毕业分配有两个去向,一是回四平计经委,二是去部队院校当教员,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与微要分别了,我们漫步在公园里,我坦白有过初恋,还想再续前缘,我们就互道了珍重,从此天涯陌路难再见了。
离开了磨人的吉大,我先回到四平,自然去芸家探望,因为芸的母亲腿脚有点问题,我特意买了一副腿绑送给她。
此时,芸已是订了亲的芸,我却仍是孤单的我,大家不知所云地简单聊过,我扭走身前,扔下一句话:“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