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1 (有空时再上照片)
圣诞节去英国度假,最担心的就是天气了。因为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如果风雨交加,不知怎么看风景;如果交通再瘫痪,不知道下一路怎么行走。
同事在冬天去过英国,说那是她这辈子最糟糕的假期了:冷风象刀子一样刮着她的脸;天天下雨,出门象背着个锅,最后每天只能呆在酒店里。
我的新家庭医生跟他父亲一样,以前在爱丁堡当过住院医,他问我:你为什么冬天去英国?
尽管如此,对英国之行还是充满着盲目的乐观。因为第一是第一次去英国,需要花很多时间在博物馆里,博物馆在室内,冬季不受影响。第二是想在英国过一个真正的西方圣诞节:圣诞市场,圣诞橱窗,圣诞城市装饰,除夕夜的大教堂弥撒。加拿大的圣诞节也可以,但规模甚小气氛不足,不满意。
在去英国前开始观察所要去的几个城市:伦敦,爱丁堡,约克,巴斯,牛津,坎特伯雷,也频繁进去当地网站进行研究。
发现,这英国的天气变化真是快:昨天说的下雨,今天又说不下,明天又说下,变来又变去,变得让我觉得:管它呢,是什么样就什么样。
慢慢地,胆子变得大了起来。因为查了一下网上:在过去50年里,伦敦只有过三次白色圣诞节,一般温度在10度左右,立刻就把火车票给定S了,便宜,也就认了。
接着就是买衣服,就缺一件防雨的外套,裤子和鞋子都是防水的。本想买一个防雨的手套,算了,下雨天手就伸口袋里,防雨的手套太闷,不舒服,也基本不用。
当时计划就是这样:只带两件超薄羽绒上衣,既可当外套,又可当毛衣;下雨时,穿上防雨外套,最差时,两件羽绒衣全穿上。
最后在Uniqlo买到一件防雨长外套,不防冷,但很实用:遮风挡雨还显酷。因为是黑色的,当我穿上时,同事说我已经很伦敦,自己却觉得象从中世纪教堂出来的,黑乎乎的,但一打开外衣,里面好歹还有羽绒服,还算有一抹亮色。
后面事实证明,当初的计划非常正确。
【初见伦敦】
去英国前已不再关心下不下雨了,只关心气温。
但到伦敦的那一天是晴天,温度6度,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哈,晴天啊。
去完酒店放下行李,就去看换岗仪式。
穿过Green Park,到达白金汉宫时,已有不少人了。因为赶着看换岗,加上在飞机上吃了点塞肚子的飞机餐,又饱又饿。
还要等差不多40分钟才是换岗仪式,这时,才感觉冷了。
因为肚子饿了,肚里有风,肚外有风,风梭梭的,手伸不出来。那天是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薄羽绒服,没想到会有多冷。隔着栏杆,里面站岗的穿着个灰不溜丢的大衣,本以为红色的披风呢。可能冷,他走着走着就摔了个四脚朝天,把大家全傻笑了。
终于有时间看看天空了,天,这就是晴天啊,太阳呢,预报上不是画着太阳的吗?整个伦敦似乎阴沉沉的,很不开心的样子。
这40分钟冻的我哆哆嗦嗦的,只恨自己没把羊绒衫穿里面,没喝杯热乎乎的茶,吃点什么。
换岗仪式终于开始了,才发现站偏了位置。
开始下雨了,冰凉的手伸出来,刚被风刮,又遭雨又打,而里面的队伍,你过来,我过去,不知道再干什么。因为无聊,就开始认真辨认仪仗队员大帽子下的眼睛,我已经开始困了,眼睛眨巴眨巴的,当然也看不清那些队员的眼睛在哪儿。当时就盼着仪式快点结束,快点结束。
那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后面仪仗队除了奏圣诞乐曲,也演奏Michael Jackson的Thriller,听得我云里雾里。当时左边有人起哄,是不是乐队根据需求即兴演奏?
那天刚到伦敦的感觉就是:太阳去哪里了?换岗仪式太那个了。
【Sky Garden】
去英国前就订了Sky Garden的票,订完后才知道:首选是日落或夜色,我却选了个正中午,难怪有空位的。
不过,也没关系,在伦敦好多天呢,再订一次就是了。
Sky Garden在Walkie Talkie大楼里,从Monument tube出来后,一下子就分不清方向。
问路时,一个小伙子说:他知道在哪里,因为他在那个楼里工作。这个小伙子是英国人,因为口音很浓。
他带我跨马路,但我跨不过去;他走一截儿才发现人丢了,笑得不行,后来过来把我接上。网上说:到英国,不要担心那些不着边的事儿,最担心的就是那双层巴士从你身上滚过去。这句冷笑话可不是瞎说的。后面我怀疑带我去假警察那儿的人,就是从那中东小子贼溜溜地过马路速度上判断的。这是后话。
很顺利地就上了Sky Garden,上去了才知道第一天选择来Sky Garden是多么的正确。因为我可以站在最高点,鸟瞰整个伦敦,伦敦塔,伦敦塔桥,教堂,尤其是伦敦泰晤士河的南岸。那天,最高建筑Shed显得无限抢眼。
那个时候,我一点也不后悔没订日落的时候了,因为中午时分就是日落时分,伦敦那天根本就没有过日照当头的时候,太阳在哪儿也不知道,但挡着太阳或太阳照着的浑浑吞吞的云彩就在那儿。这伦敦也太阴气了,太阴气了,让我总想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圆圆的,总想搓搓眼睛,看个真切。
外面风很大,但景色无限美丽,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挨个建筑细细辨认,觉得那一时刻,英国之行才真正开始了。
站在Sky Garden,当时就在想着下一步怎么走:到伦敦塔转一圈,过塔桥,沿着南岸一直走到伦敦眼,中间在最著名的Borough Market 吃Fish and Chips,然后坐车到伦敦塔桥来看桥的起落,接着回酒店睡觉。
瞧,这就是我的旅游方案。回来后,朋友总觉得我瞒着她不告诉具体攻略;其实,自己是意识流,是有大方向,但具体活动完全看当时情况而定。她是没方案就不出门的人,两人完全不了解对方。
【York约克】
也是顾头不顾腚,到英国第二天就去约克,订的是中午1点的票,当时是想早上多睡点,倒倒时差;没想到下午3:49到约克时,满城漆黑如同晚上。
当时从约克火车站下来就开始傻眼了:外面下着大雨,黑呼呼的。
没办法,只得跟着人流走,因为我的酒店就在York Minster附近,到城中心也就到了。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走路都要考虑不要踩到水里;手套不防水,水已进去,更要命的是,风大,刺骨。那一天,是我在英国最难过的日子。
英国圣诞节期间3:30是日落时分,当回来告诉朋友们时,她们笑坏了,因为这也太好笑了,还从没见过呢。
很顺利地就到了酒店,好在屋子里有额外的加热设备,用它来烘干手套和衣服不错。
那晚,里面换个羽绒服就去York Minster听Evensong了。
之前,在St. Paul’s Cathedra听过,尽管才45分钟,但非常喜欢,过后久久不忘;所以,一到约克, 再冷再下雨也要先去教堂听Evensong。
York Minster正在修,当我冒着雨进去时,已有上百个学生们在排队了。看了半天,也不知他们从哪里来,圣学堂吗?
教堂的工作人员明显年龄大了些。可能小一点地方吧,所有人温和与谦恭,完全没有伦敦大教堂前工作人员的做派与气势。
Evensong在大教堂内专门的小教堂里,当老教士们温和地领着我们一个个入座时,我感觉到在伦敦教堂所没有的温暖和人情味,尽管衣服湿乎乎的。
当坐下时,感觉非常高兴。因为这里不象伦敦的教堂里是简单的折叠椅子,工作人员不停地提防着游客;而是衣着讲究的神职人员,坐的是真正的雕花木头椅子。教堂虽小,却非常讲究,听众固定,安静也神圣。
那天晚上,觉得自己去了一次最正规的教堂。
Evensong跟St. Paul’s的一样美妙动听。当Evensong结束时,当衰老的教士谦卑地把捐献的盘子递给我时,我给了这次最多的捐款;当看到诸位老教士们把捐献来的钱双手捧着拿到主持那儿,汇总到一起,觉得:捐献是应该的,York Minster是真正需要资金的教堂。
那天从教堂出去后,冒雨去Shambles玩。那个晚上,雨大,风大,温度相当地低,基本没有办法伸出手来照相;就是伸出来,也一会儿就麻了,缩不回去了。
当时街上只有刚才跟我一起听Evensong的年轻人们,他们的脸冻得红红的,却一反刚才在教堂里唱圣歌时的严肃与神圣,在街上开心地大笑和歌唱。我觉得他们刚刚把自己献给上帝,一转眼就把嘶吼献给青春。在那个冰冷的晚上,在老年化很严重的约克城里,他们是最鲜活的生命,是我在约克城里看到的散发着青春气息的能量。
在城里走了小一会儿后就决定回酒店了,因为实在太冷了,风把我快吹成冰块了。当时想着:如果天天象这样,这英国的冬天没法过啊。
谁也没想到:除了这一天在约克,以后的日子就基本是晴天了,温度也上到10度左右。即使有风也有雨,也是一阵阵虚无缥缈。
更重要的是:每每坐火车去下一个城市时,在那不那么浓烈的阳光下,是碧绿的草地,草地上是牛和羊,只在快接近爱丁堡时看到一丁点儿雪。
这么个好天气,让我的英国之行变得无比容易和享受。
圣诞节全城公共交通停止的那天,我象个快乐的小鸟一样,不停地穿行在马路中间,在雕塑下一个个地研究英国人怎么纪念他们的英雄居民们,从大英图书馆走到大英博物馆,在银行区一个个地研究建筑,又去教堂参加圣诞活动,还去伦敦塔把那些没细看的注解再看一下,再过塔桥,慢慢地走地南岸,细细地欣赏北边的风景,有时还下到泰晤士河边,最后回到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从Trafalgar Square走到Leicester Square, 在Regent 街上沉浸在伦敦浓浓的圣诞节日气氛中。
跟朋友开玩笑说,在加拿大晚上睡觉眼睛干干的,在英国睡觉的时候转个身,还有可能掉下两颗晶莹的泪珠,因为天气好湿润。
也不知是自己运气好,还是英国圣诞节期间的天气就是这样,总之,这次英国之行,除了一天天气不好外,还有晴天不那么太晴朗外,都是好天气。
正因为伦敦那黯淡的阳光,也让我更加珍惜多伦多的阳光,并且从此爱上有太阳的日子。
Summer is delicious, rain is refreshing, wind braces up, snow is exhilarating; there is no such thing as bad weather, only different kinds of good weather. —John Rusk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