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联邦政府居然可以关停,而且这样的事几乎年年发生,每届总统都发生。按我们原先的理解,政府关了,不就是无政府主义了,国将不国了?中国政府只有被推翻之时,才可以关停的,否则总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而美国怎么可以经常政府关停,大家像没事似的?
美国的立国原则是三权分立,这不是华盛顿想出来的,而是从古希腊文明起就有的一种思想和实践。中国自古就琢磨着领导怎样最好的使用权力,虽然大领导会让小领导们互相牵制,但这是为了大领导容易管理。而西方人自古就琢磨怎样限制最高领导的权力,让最高领导们互相斗,谁也无法独裁。当年习主席到香港,指示立法行政法院要鼎立合作,香港人下巴都惊下来了,我们三权之间怎么能合作呢?这不是合谋吗?
美国分立的三权行政权、立法权、和司法权中,总统的行政权最大。说总统的行政权最大可以举出很多理由,这里只举出一个理由:国会立法权取决于众议院435个众议员和参议院100个参议员的多数意见,司法权也是取决于上诉法庭和最高法院多数法官的意见,而总统行政权就是总统一个人说了算,行政权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总统的个人意志,定于总统一尊。总统的顾问们总统的内阁大员们可以对总统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但最后拍板人是总统。他们如果与总统意见相左,要么服从总统的决定,要么走人,没有第三条路。
美国宪法规定三权分立,制约的最大目标首当总统。美国社会中权力最大最有可能滥权对国家造成重大伤害的就是总统。美国人民对独裁极权统治的恐惧和防范意识根深蒂固源远流长,美国宪法并不讲什么自由民主普世价值,它的核心内容就是划分权力范围。宪法明确清楚规定立法权包括预算权专属于国会,而总统领导的行政部门是只是执行国会通过的法律包括预算。
但这个预算权,国会并没法完全把握。1976年以前的情况是,如果国会不同意政府预算,不同意不同意呗,政府就拖着,工程可以不开工,但政府还得上班,上班了你当然得开工资啦。人家反正饿不死,结果都是国会最后屈服。但国会当然不爽啦!它在1976年利用手里掌握的立法权,制定了一个叫“反赤字法”,规定如果预算没通过,政府工作人员的工资就不能发!
这一下, 当然会引起很多混乱的,难道军队也可以不上班了,苏联打过来怎么办?难道警察也不上班了,那不乱了套了.....由于政府管的都是国计民生的大事,国会也受不了压力,于是对“反赤字法”,就有很多的例外。例外多了,差不多名存实亡了。 1980年,大法官Benjamin Civiletti 发表了两个观点,严格地限制了例外的条件。这以后,政府关门就成了经常的事,军警当然不能关,但像税局,机场安检,这样重要的部门,员工还得上班,但不得发工资了。而像国家实验室,能源部等就鼓励不上班了,司法部也关了,管孟晚舟案子的,得无薪上班,所以如果不是加拿大催得急,没人爱关心这事!
这样的事,即使是民主国家,好像也是美国所独有。议会制的国家, 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议会(国会)多数党的领袖是政府的首脑,所以预算不会不通过的,否则就要政府解散重新大选了。而其他总统制,半总统制的国家,都没有这么个“反赤字法”。
对付“反赤字法”,美国总统还有一招,叫“紧急状态法”。总统有权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总统权力不受国会制约,这通常发生在战争,灾难期间。如古巴导弹危机时,肯尼迪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美国这样一个民主国家在国家只是受到威胁(苏联并无开战的意思),就进入可能造成同归于尽的核决斗状态,确实使苏联大感意外,总书记也没这么大的权力啊。这是迫使赫鲁晓夫屈服的一个原因。但如果现在川普就宣布进入紧急状态,虽然他有这个权,但也太离谱了吧!
但川普是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人,他现在这么做,可能就想把事态引到他可以宣布紧急状态的方向,从而给民主党造成空前的压力。假如政府真的关停七八个月,而这时国际国内出个什么事,宣布紧急状态也顺理成章了。而川普的对手们目前正在整他,有了紧急状态,他就可以有机会将形势逆转。
当然,这个由于内部争权夺利搞出来的“反赤字法”,实践证明不是什么好东西,而川普把事情做到极端,也就有助于未来取消,或修改这一法令。改革永远在路上,对于美国体制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