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效率和他们的效率

"时间就是金钱, 效率 (efficiency) 就是生命" 这一句话, 一段时间内几乎人人皆知.  但是"效能" effectiveness 这个词几乎听不见, 或者说 "为什么人服务的问题, 是更重要的问题" , 这样一种提法, 在相同的一段时间段里面, 几乎消失不见了.  以至于很多不太喜欢动脑筋的人, 现在都以为, "效率" 这个词和 "效能" 这个词是一回事.
"时间就是金钱, 效率就是生命" 是一种非常煽情的说法, 但是他背后的道理却只是一种常识, 不可能有人会反对的.  张阿姨叫八岁的儿子去家对面的小卖部买一包盐, 这小孩子一定是穿过街道到小卖部买一包盐回家交给妈妈, 然后就可以自己去玩了.  他一定不会出了门往左拐, 跑东街上一个经常看他不惯, 见他就揍他一顿的10岁的大孩子家门口去做几个pose, 让那个大孩子揍他一顿, 然后再绕一个圈, 鼻青脸肿的到小卖店去买盐.  所以即使是一个小孩子, 如果想做成一件他想做成的事情, 他一定不需要别人在他的耳朵旁边, 变着法子天天教育他说, 你一定要采取最高效率的做法, 去做成这件事情.  如果这位老师在做这件事的同时, 又有意的不跟自己的学生提起说, 你做一件事情之前, 要想一想, 做好这件事情, 到底对谁有利对谁有害, 因为这个问题, 有的时候更加复杂, 需要想一想才能够搞清楚的. 
这样的一位老师, 不是一位正常的老师.  中国人常说, "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又说, 一件不正常的事情背后, 一定会有猫腻. 
实际上效率是有很多种的, 对一群人有利的效率, 对另外一群人很可能是有害的.  解放军的团长很有本事, 他打仗的效率很高, 这种效率对阵地对面的国民党的团长, 就是一种恶梦.  一个村庄只有100亩耕地, 对全村人的最高利益是强调对于土地产出的效率.  假如按照当前的农业水平, 最高的土地产出效率是每亩产110斤, 最低的是每亩90斤.  那全村人的共同利益是强调土地的产出效率, 即追求每亩地生产110斤.  如果全村有100个人, 产出是在100个人里面平均分配.  这样每一年每个人都可以分到110斤.  但是如果村里面有一位能人, 他和政府里面印钞票的官僚有亲戚关系, 能够用非常低的利息借来很多的钱.  因此他有一天拿着借来的, 可以一次性给每一位村民相当于220斤的钱, 到村长家里去说, 今后村里这100亩的土地就归我承包了, 村里其它99个人今后就自谋出路, "可以到工厂里面去打工吗, 你们要相信, 政府收了我交的税, 一定会给你们这些人找到工作的."  这位能人专心去做的事情, 一定不是土地的产出效率, 他的重点一定是想办法借到钱, 然后说服村长把土地承包给他, 用现在比较时髦的话是说, 他重视的是"资本的运作".  因为只要他资本运作的好, 即使土地产出的效率最低, 他今后每年最少也可以得到90x100=9000斤的利, 而不是最多一年分到110斤.  也许他知道他可能要多付一些成本.  但他是一个聪明人, 他知道经济学里面有一个规律叫做规模效应, 他只要占有大多数的资源, 它的得利一定是最大的.  所以强调 "资本运作" 的效率, 对这一位能人来说, 是最重要的, 他不会去把土地的产出效率, 当作最重要的事情去做.  
所以效率这一个词, 实际上更重要的是要区别是谁的效率.  每一个人追求的效率是不一样的.  资本家最希望的是, 所有的人都把效率这个词, 等同于资本的效率.  因为对于资本家来说, 资本的效率才是他的根本利益.  他最希望的是, 这个世界上, 即使根本没有资本的农民工, 也认为追求资本的效率, 才是整个社会的最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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