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习近平看望班主任陈仲韩老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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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就读于北京市八一中学,为期五年。
北京市八一学校建于一九四七年,是聂荣臻亲手创办的,其中包括小学部和中学部。文革前,八一学校是高干子弟的寄宿学校;文革后,对外开放,学生都是就近入学。
一九六零年,习近平入读八一学校,他的班主任就是陈仲韩老师。十一年之后,当我在八一中学读书时,陈仲韩老师是我的英文老师。
陈老师是上海人,身高中等,肤色白皙,说起普通话来,带着特有的南方口音。与我们北方人相比,陈老师好像更注重生活细节;他的头发总是梳理得纹丝不乱,他的中山装总是料理得平整洁净,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皮鞋,都是他父母从上海寄来的,纯黑色、椭圆头、油光锃亮、一尘不染。
陈老师是由部队转业到八一学校的。早年,陈老师是学俄文的,后来改学英文,为了不断提高自我的英文水准,陈老师经常阅读各种英文书籍和杂志,并将自己对英文的理解运用在教学中。
英文语法的学习是件复杂繁琐的事,但,陈老师的语法课却讲得清晰易懂,他往往是先解释一种时态变化,继而再把多种时态变化列成表格,使学生们能够一目了然;同时,他会为学生们设计一些配套作业,通过反复的练习,使我们渐渐地掌握了各种时态的变化。
陈老师是我的英文启蒙老师,亦是我中学时期唯一的英文老师。读初一时,我是英文课代表,因此和陈老师的接触相对多一些。与陈老师打交道的初始,他总是一脸的严肃,话不多,而我又恰恰是个胆小内向的学生,总担心做错事,所以,每次见到陈老师,都是小心翼翼的,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我和陈老师真正熟悉起来之时,反倒是我不再做课代表之日。从初二开始,我先后担任学习委员和团支部书记,从此,和陈老师的联系应该是渐行渐少了。但,对于英文的共同爱好,又让我们走到了一起。
我姥爷虽然是画家,但他却早就预见到,未来将是英文和电脑的时代,所以,他极力主张我自修英文。于是,我父亲便为我借来一些英文原版缩写小说。然,借书容易,读书难。翻开来,满目生词,寸步难行,与其说是读书,不如说是啃书。左手是小说,右手是字典,一路磕磕绊绊地走下去。
陈老师得知我自修英文后,非常赞赏。他建议我用英文写读书笔记,在他的理念中,写作是掌握英文的最佳途径。我犹豫着,全然没有把握,陈老师说没关系,不必写长篇大论,几句话就行,目的在于能够灵活地运用英文词汇以及尝试着用英文思考。于是,我开始一点点地写,每隔一段,我便把我的短文交给陈老师,他总是仔细地批改,并与我一起探讨。日久天长,在读写英文的过程中,我居然寻找到了几分乐趣和自信。
在没有电脑的时代,学生的钢笔书写是每天的要事,抄抄写写,无休无止。陈老师觉得我的钢笔字不够柔美,所以,建议我练字。暑假期间,我特意买了一本钢笔字帖,细细临帖,日日苦练,终是有了些长进。陈老师见了,亦为我高兴。
但,对特殊年代的学生而言,读书自学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下乡务农才是正大光明的事情。那个年代,春耕秋收时节,田间永远少不了学生的身影。对我来说,去农村是件非常艰难的事,倒不是怕吃苦,而是因为我自幼患过敏性哮喘,对于尘土和农作物更是敏感,所以,每每去农村,总会旧病复发,呼吸困难,不能平卧。
读高中时,我们曾在农村住了一个月。日间,在大田里劳作;夜晚,与老乡们同住。陈老师为了让我既能参与又不生病,便特意把我安排在学生食堂里帮厨,以及兼管师生的伙食费。因为避免了过敏原,我的身体便一直安然无恙,平安愉快地度过了那段乡村生活。陈老师用心良苦,可见一斑。
除了教英文以外,陈老师喜爱山水国画,他知道我姥爷是画家之后,便想向我姥爷求一幅画。当时,我姥爷已八十高龄,作画的时间和数量都日益减少,但姥爷听说是陈老师要画,便欣然研磨、展纸、作画、题词,赠予陈老师。陈老师将姥爷的画安放在镜框里,至今依旧悬挂在他的卧室中。
陈老师是个非常低调的人,自从习近平成为国家主席后,很多记者想采访陈老师,但都被他婉言谢绝了。那年,我回京小住,去看望陈老师,谈起习近平,陈老师只说:习近平懂得感恩,曾带着彭丽媛来看望他;而且八一学校的高龄老师生病时,习近平会吩咐手下的人,请了中医来会诊。除了习近平以外,陈老师的学生中不乏名人,但,陈老师对所有的学生都是一视同仁,送给学生们的全都是美好的祝福。
教师节,习近平访问母校,与班主任陈仲韩老师握手。
遥遥人生路,谁的故事中没有过懵懂的岁月?谁的生命中没有过难忘的恩师?在我的青涩年华中,曾遇到过一位和善睿智的良师 —— 陈仲韩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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