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与自尊 –电影《我是布莱克》 《I, Daniel Bl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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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Daniel Blake 》   导演: Ken Loach   剧本: Paul Laverty

主要演员:Dave Johns, Hayley Squires,

国家:英国;  片长:100分钟;  首映日:英国2016年10月21日

奖项:2016年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及其他多项奖项。

导演Ken Loach 的一生都在为社会底层阶级发声。 因此, 他也就有了“左派”导演的称号。导演通过这部电影指责鞭挞了英国福利制度的死板僵化,福利部门工作人员的冷血无情,使得像布莱克先生这样诚实善良,耿直自尊的人,却因不能顺利地得到应该有的福利,过早地离开了人世。

英国是建立社会福利最早的国家。 在这个福利制度国家,毕业后暂时没有工作的人,可以申请失业救济金Jobseeker's Allowance。领取了失业救济金,还可以向所在地区政府申请住房补助Housing Benefit和地税补助Council Tax benefit。如果因残疾或疾病而失去工作能力,则可以申请职业支持津贴Employment Support Allowance。在领取了职业支持津贴Employment Support Allowance之后,也还可以向所在地区政府申请住房补助Housing Benefit和地税补助Council Tax Benefit。

从2009年开始, 英国政府又实行了一套为长期失业者求职量身打造的弹性新协议计划(Jobseeker Regime and the Flexible New Deal Plan)。看到这些福利细节, 我们不禁感叹到:“英国政府真是为人民着想!”对比多数没有社会福利的亚洲国家, 英国人可以说是生活在天堂里。

将电影的批评内容与英国的福利制度现状与成熟程度相比较,真有导演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或者是导演明着在鸡蛋里头挑骨头的感觉。

转念又一想,这么好的福利,当然就会有人想从中占便宜。英国政府面对可能欺诈的对策, 就是设立在住房补贴,丧失劳动能力的认证中定出极其严格苛刻的条件和标准。这些苛刻的条件,就是制做这部电影的导火索。

我仔细琢磨着电影中的情节与对白: 布莱克因为心脏病, 医生告诉他不能工作。可政府雇佣的健康审查专员按着规定条例:“布莱克两臂可以举过头, 可以自己走路。” 就判断他不能申请福利。布莱克不服,因为手臂离心脏甚远, 要上诉。这不仅要等, 而且所有过程都必须上网申请。 这位59岁的老木匠,从未摸过电脑, 根本不知移动鼠标, 点击换页如何进行。 每次看到他被计算机难倒, 不知如何进行下去的那一脸绝望。确实让人同情。

政府部门要按规则行事, 布莱克的案例有特殊性。两者找不到共同点,没有折衷的解决方案。当布莱克终于等到了和上诉律师见面的那一刻,情绪激动,心脏无法承受,倒地离世。布莱克是政府福利部门不通人性的官僚作风的牺牲品。

布莱克多次表示,因为他自尊, 遵纪守法,所以认认真真地工作了一辈子, 老老实实地交了一辈子的税。 如今, 他实话实说, 却被政府工作人员反复训斥,自尊心被深深地伤害,却得不到福利。

相反,影片中另外两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物,不在乎自尊, 却能够生活下去。 一位是从中国专门进口假货, 倒卖假货的黑人小伙China。China在大街用欺骗的语言卖这些假货。 挣得的钱可以养活自己。卖假货的黑人小伙子不需要申请救济。

还有一位是从伦敦搬到新堡,住在福利救济房里的单身母亲凯蒂。带着两个孩子的凯蒂在等待重新评估的同时,也在申请免费食品。 一天,当她拿到免费食品罐头, 由于过度饥饿, 打开了罐头, 用手抓了罐头中的豆子往嘴里塞。过后,当她得知大家看到了她的举动, 羞愧地哭了。 她认为自己当众用手抓食物非常丢人;这是自尊。几天后, 为了挣钱给孩子们买食物,凯蒂去卖身。因为她刚到这座城市,举目无亲,连公交车都不知道如何坐,无法找工作,只能去卖淫。

导演通过妇女不得不卖身来表现福利制度的失败。如果凯蒂不知道如何坐公交,是不是可以在网上找工作,或者到公共图书馆用免费的计算机找工作。申请社会福利的政府办事处是不是也应该提供工作信息;真正没有食物时,还可以去收容所。为什么一定要去卖身?难道卖身不比当众用手抓食物更丢人? 从凯蒂平日表现出来的自尊行为,加之她在修大学课程,她有头脑, 可以找到工作。 她不会允许自己去卖淫。导演的逻辑在此前后不一致。

但是,正是这两个无需保持自尊的人,却能以不自尊的方式挣钱养活自己,不会到达被逼死的境地。

归根结底, 导演在告诉我们,有自尊的人,拿不到福利;没有自尊的人,自己有办法养活自己;也没有完全靠福利。所以,英国貌似慷慨成熟的福利制度是徒有虚名。

两位主要演员Dave Johns 和Hayley Squires演技自然流畅,使观众犹如置身其间,并与他们共度生活中的种种困境与羁绊。

影片内容简洁直观, 背景朴素清淡。故事人物凄凉无助的生活与阴冷潮湿的苏格兰冬日天衣无缝地溶于一体, 让人倍生同情,怜悯。

影片在世界各地不同的国家都收到了相当高的评分。 我想,这是因为人们都喜爱布莱克为人的诚实,认真与自尊;人们都同情一个认真工作了一生,老来病倒,却衣食无助的人;他们都为一个应该得到福利却得不到的人抱不平。 何况, 老年布莱克的结局是每一个人将来都有可能所面临的困境。

Reference:

  1. https://www.bangli.uk/post/196782
疏影浅斜 发表评论于
刚刚看了此片,令人心酸。如果纪录片的写实风格。可惜这类片子根本无法指望票房,很少有人看。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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