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大西洋月刊》例行推荐了“夏日闲情百文”,一百篇值得消闲之际阅读的文章,其中一篇是华裔姚普仲所作。姚普仲,是我瞎猜的名字,只知道拼音Puzhong Yao,看样子是理财高手。他的文章是
标题就吓人,属于眼高的那类,所以也读读。姚从剑桥三一学院(牛顿的那所)高才生,进了高盛,然后回斯坦福商学院拿到工商硕士,后来出来自己闯,理财。一句话,是个人才。
一文还专门介绍了小姚。
小姚的工作经历是今天大家追求的精英(尤其藤校)教育、人生的一个例子,整个气氛,感受跟中国差不多。英国的中学教育跟中国很相近,大家是死读书、死考试,考得好就能上好大学(牛津剑桥),完全是高考成绩。大学也是看成绩,别以为牛津剑桥好到哪去,也是一群书呆子,学得都是教条,教得是没用的“理论”,还不许大家质疑,结果学生循规蹈矩,聪明人金钱挂帅。
这也就是任人唯贤。
高盛自然不得了,不过那儿的人才,都是咋呼,不是什么真的本事。他自己的成绩,就是给高盛出了个“通胀、利率”投机主意,赚了一大笔,后来发现完全是瞎猫遇上死耗子,撞上的,他原来预测的根本没发生,因为运气才赚了钱。组长把这成果当成他自己的成果,大吹了一回,升官得赏,小姚也得了不少好处。但当小姚跟组长汇报,问要不要上报实情时,组长让他住嘴,别捣乱。小姚也许觉得没劲,跑到斯坦福商学院进修。
可惜斯坦福商学院也好不到哪儿去,小姚着实损落了它(美国水平最高的商学院之一,我觉得其教学方式不可能独有的,是美国惯用的方式)一番,说跟中央党校无疑,大家不能过度胡思乱想,不许与老师指导的差的太远,小姚尤其对院里设立的“为人民服务”(Stanford business school’s motto is “change lives, change organizations, change the world”—though they rarely seem to know what or how)的经商原则感到不解,觉得大家不为钱,跑到这来干嘛?当他把这这话直接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他觉悟低,少数不服从多数。其实小姚是不好意思直接说大家,学校、老师和学生真的虚伪,你们嘴上说得响,不为钱,大家资本主义什么?
他举了个制药巨人輝瑞(Pfizer)例子,它的口号是“谁都有健康的权利”,可是輝瑞嘴上说的高调,高抬药价从来不落后。今天这是西方普世价值的缩影:大家都有自由的权利,包括过好日子的权利,只有我们西方最先进的消费文化(和产品)能满足大家的欲望,大家给钱就是。
The upper echelon is hoarding money and privilege to a degree not seen in decades. But that doesn’t make them happy at work.
to learn how many of my former classmates weren’t overjoyed by their professional lives — in fact, they were miserable
精英的生活未见得有多大意义,也难保满足感。
小姚在西方的经历多多少少是些趣闻,不是深刻的思考。之所以花时间讲故事,是想暗示一个对比。小姚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在石家庄念初中时所有人都觉得他没戏,可考高中考了全市前十名,进了石家庄最好的高中,最快的班。可他在哪却发现所有的同学都是奥数那种,可不是初中能比的,实在混不下去,只好跑到英国(他说他家里穷,不知哪来的钱),结果报英国全国都打败了,成了高考(数学)状元,自然而然进了剑桥。做个不科学的推论,中国学生可是不得了(原话:Or is it just that British people are stupider than the Chinese?)【注1】。
不论怎么说,小姚的经历给人的感觉是对英国整个教育系统的嘲笑,也是对西方(包括美国)商业体制和其价值优越的否定,西方精英的狂妄和浮躁。(原话:In Communist China, I was taught that hard work would bring success. In the land of the American dream, I learned that success comes through good luck, the right slogans, and monitoring your own—and others’—emotions.)
这到了要说的主题,为什么有些人聪明,有些人笨?说到这,就得想想衡量能力的标准,首先,一个人是怎么得到知识的?
知识的载体是大脑,现在科学界的共识是(人类)大脑的结构具备承受知识的天然机制,说天然,是说进化的结果。这个看法主要是反证的考虑,从现代人学习、掌握知识的过程来看,如果大脑缺乏这种机制,没有人有能掌握现代语言和科学的能力,语言学大师乔姆斯基(Chomsky,音译不是很对应)就持次看法,语言、语法结构太复杂了,如果大脑只是个通用机制,是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掌握语言的。我们再来看看数字与数量的概念。
动物多多少少有数数的能力,其实这是个简单的过程,动物有生存的本能,生存就必须对环境有认识,这是认识论的第一步,实物与印象的对应(identifiction,mapping),至少大家得记得吃什么。第二部是寻找对应关系,这是认识论的第二部,第二个层次,也就是在实物之钟找到对应关系,比如说“吃完果子得喝水”,这种关系也反映到大脑里,成了第二层次的印象。这些“印象”,都是知识。人嘛,跳了好几级,我们寻找的是因果关系,不可同日而语。
简单关系也好,因果关系也好,为的是做判断,判断的优劣,直接决定了生存,反过来生存对判断能力做了个选择,这是个进化的过程。数数,是“多少”的进一步,量化,多吃少吃是生存的第一需求。所以一种动物如果能成为一种物种,在大自然中生死搏斗百万年、千万年,不可能没有原始的获取知识的能力,甚至数数的能力,这是一个最新的例子:
算术,就是加减,已经超越的数数,不仅仅是个一一对应了。不过由此能力,并不能保证这种能力的强度(数数能到的复杂程度)和数量这么一个概念。所以有些人类学家觉得有生物机制之外的因素。
简单说,生物对数字的认识恰如一个电路板(神经网络),有记忆能力,能对数字做生物(神经)分类、组合,进而运算。
生物脑神经网络有多大的知识能力?从人的角度来看,复杂到一定的程度,即可产生跳跃。四则运算是“关系”(relationship)的一种,关系是认识论的一个大跳跃,大大突破了简单认知(identification,mapping)的程度,可以说科学就是为了寻求因果关系。
上文作者博尔一文引用认知科学家(cognitive science)Rafael Núñez的分析解释说生物脑神经网络的能力光靠自己未必有达到今天抽象思维的能力和取得的成就,这一切,是个文化进化的结果。把人类不可思议的成就解释为人类集体知识(collective brain,collective learning)的结果,从生物脑神经网络到交流,语言,文字,进而知识,进而推论,形成知识系统(理论),是人类进化学的一个主要观点。知识的主要功能是能代传,从此知识不会遗失,不需要重新发现(如一般动物)【注2】。
什么是聪明?
也许你说聪明是判断能力,聪明在现代体现在理性判断,或进一步分析性判断,包括量化判断。然而大家见到的聪明往往是日常生活中的聪明,也就是一个人反应。你以为那反应、判断是一个人面对当时的环境迅间以逻辑、数据数量、可能性(概率)和经验做出一个理性分析的结果,所以才叫聪明,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从大老粗到专家,反应判断基本上就是个搜索,就是到大脑里找“知识”,有没有见过、学过的先例,有,就拿出来,没有,就来个“逼近”,美称估计,实为瞎猜。心理学的统计数据发现即使是专家,大家也往往是胡诌。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下此我讲讲我对此的看法,这是相关的资料:
【注】
【1】这个“不科学”的推论自然大错特错。英国在科学上的成就,中国无可比拟,正是英国这么一个小国把中国打了个稀巴烂,而自己建立的人类历史空前绝后的最大的帝国。况且英国即使在现在能力也不必中国差在任何地方。
【2】哺乳动物通过抚养过程有教育下一代生存技能的能力,但一旦上一代(母,父,父母)遇难,知识就失落了,下一代几乎失去生存的能力。如果能活下去,又得重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