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千年”第三部《东风破:春秋篇》009

有时间看看书,打打字挺好的。
打印 被阅读次数

“陈宝”到底如何不同凡响呢?《封禅书》里说:“文公获若石云,于陈仓北阪城祠之。其神或岁不至,或岁数来,来也常以夜,光辉若流星,从东南来集于祠城,则若雄鸡,其声殷云”。看起来这块石头像是某位神祇的“胶囊旅馆”,那位神可能经常出差,行踪不定,有时一年也不来一次,有时一年来好几次,都是夜里来“投宿”,自东南方而来,来时非常高调,像流星一样光芒四射,还像公鸡一样发出“殷殷”之声。这陈宝很有可能就是流星,换而言之,它是块陨石,它自天而降时,如果在夜里确实耀眼得很,摩擦和燃烧空气都会发出宛若动物的嘶叫声。其光芒与喊叫都是一次性的,后人愣是把它神化成“胶囊旅馆”。对于古人来说,陨石是天外之物,自然神奇得很,加上官方的渲染与民间的盲从,神物由此诞生,弄得跟真的似的。

这块陨石之所以被称为“陈宝”,与其被发现或者被祀的地点陈仓没有关系,《尚书•顾命》里就已经提到陈宝。《顾命》里对周成王的丧礼介绍甚为详细,葬礼上陈列不少珠宝,比如越玉、赤刀、弘璧、琬琰,还有陈宝。可见陈宝古已有之,而且非常珍贵,至于为什么叫做“陈宝”则不得而知。

周平王对于秦文公建陈宝祠不太爽,按理诸侯拾到此类天外神物应该上交周天子,可他倒好,不仅不交,还建个祠堂把宝贝供起来,周平王总不能命令秦文公拆了祠堂把陈宝献上来吧?除非晋文侯和郑武公各借他一个胆。周平王只希望周朝的香火能够延续下去,有没有一块“半夜鸡叫”的陨石无所谓了。
  第二十五年,对于周平王恩重如山的晋文侯去世了,周平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因为那座大山终于从他胸口移开了。晋文侯在位三十五年,一生风云跌宕,从叔叔手里夺回大位、扶持周平王、袭杀周携王,一手把晋国做大做强,是位伟大的风险投资专家。

晋文侯想必是含笑而去的,他为所谓的“成功”立了一个标杆,死时产业又成功交到儿子晋昭侯之手。只是接下来晋国政局的变幻远远超过了晋文侯的想象,那时晋文侯哭都来不及了。人算不如天算,晋国七年后发生的一切,真的不由让人相信“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同一年,“秦初用族刑”(《纪年》)。何谓“族刑”?就是株连的刑法。秦法严酷其来有自,没有那片土壤,后来的商鞅也不会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作到“作法自毙”的程度。不过当时的秦法只是株连三族,即《秦本纪》所言:“法初有三族之罪”。“三族”说法有多种,个人以为是父母、兄弟和妻儿(女)。秦文公一步一个脚印,把昔日的“秦亭”张罗得像个国家。

各大诸侯国的动静或大或小都见诸于《纪年》,唯独周平王沉默着,没有任何滚动新闻播报洛邑近况。这意味着,宗主国的风头完全被诸侯国抢去了。周平王不是不想上头条,只是他挤不进去,周平王心中悲苦不难想象。

《纪年》曰:“二十六年(丙申,晋昭侯元年),晋封其弟成师于曲沃”。这个“新闻标题”写得不够好,“其弟成师”是昭侯的弟弟吗?错,成师是昭侯的叔叔,晋文侯姬仇的弟弟桓叔。《晋世家》就说得很清楚:“昭侯元年,封文侯弟成师于曲沃。曲沃邑大于翼。翼,晋君都邑也。”翼又叫绛,即现在的山西翼城。昭侯叔叔成师的食邑曲沃(今山西闻喜)居然比晋国的都城还大,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很有可能,成师跟哥哥晋文侯感情很深,以至于晋文侯临终时留下遗命让儿子把曲沃赐给成师,否则很难想象晋昭侯会如此优待叔叔。看来晋文侯是个性情中人,对弟弟一往情深。性情中人其实不能玩政治,轻则害己,重则祸延子孙。对于成师的安排是晋文侯晚年最大的败笔,晋国由此开始剪不断、理还乱的内战。

从二十五年到三十二年,七年间《纪年》上一片空白,看来大诸侯们都还活着,连死人的事都没有发生。诸侯没有任何新闻,周平王居然还排不进滚动新闻,哪怕说周平王去哪狩猎都行啊。可史书(不仅仅《纪年》)仍然对周平王无视,不难想象列国已经不拿周天子当回事了。

 

周平王本来就资质平庸、性格软弱,对于周室衰微没有任何办法,只知道长吁短叹,自己给自己泄气,否则会郁闷死的。周平王相当长寿,与其善于“泄气养生”不无关系。

第三十二年,晋国出大乱子了。晋国大臣潘父长期跟随晋文侯,对晋文侯风险投资的本领佩服的五体投地,于是他也想试试。

       对于曲沃大于都城翼,晋人脑洞大开,有识之士预言到:“晋国将乱于曲沃,本末倒置,桓叔又得民心,不乱更待何时?”(“君子曰:‘晋之乱其在曲沃矣。末大于本而得民心,不乱何待!’”《晋世家》)早在晋文侯兄弟出生不久,大臣师服就预言晋国要大乱,因为这对兄弟的名字取错了。他说: “异哉,君之命子也!太子曰仇,太子曰仇,仇者雠(chóu)也。少子曰成师,成师大号,成之者也。名,自命也;物,自定也。今嫡庶名反逆,此后晋其能毋乱乎?”,意思是国君给孩子起的名字太怪了。太子叫仇人,小儿子的名字成师又太高大上。名称很重要,得依照秩序命名才对。如今长幼的名号颠倒,晋国必乱。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