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里,我的一中!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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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即使隔着千山万水,还是被同学们怀念青春的热情感染,忍不住翻检时光,想要分享自己记忆里的青春。虽然,自己的记忆被时间和距离风化得斑驳陆离,可能时间、地点、人物都混成一团。不过没关系,如果你恰好记得,那咱们就来玩一个拼图游戏,一块一块地拼出咱们的青春,咱们的一中,咱们生命中难以忘却的那六年。

1

        对学文最初的兴趣,源于初中语文马学良老师的一项额外要求:读课外书,摘抄精华。于是,就有了一本本手抄本:大小不一、薄厚不等的塑料皮笔记本,抄诗歌散文、成语俗语歇后语,甚至短篇小说。当然,历史朝代、地理名称、名言警句、百科知识、流行歌词自然也少不了。边边角角还有自己手画的插图。当然不光是摘抄,还有很多从报纸、杂志上剪下来的豆腐块。

                                     

        到了高中,这种个人小打小闹的摘抄变成了同学们一起创办的学报,大家自己写稿、编辑、刻板、油印,有文学、数理化、历史、英语等板块。我记得总编是张学军,因为他在高一写作大赛中拔得头筹。编辑有很多人,我只记得石燕、赵雪雁、李霞和我了。呵呵。那份学报的名字已不记得,可我记得大家坚持办到了高考预选。

        一中的学生是浪漫的,喜欢文学的。每个班的教室都有墙报,教室的外墙上都有黑板报。那时候,一周还上六天课,但周六下午总是大扫除的时间,也是换板报的时间。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夏日周六,粉笔字写得很漂亮的一个男生正在写黑板报,忘了是谁,哪个班的,但他一笔一画写的那首诗却记忆犹新:“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还记得贴在校门刚进来那排教室山墙上的那些原创小说吗?为了能看清楚,用超大的方格纸,每一个字都巨大无比?小说的内容已经模糊了,应该都是写青春期懵懂的感情?像当时很流行的微型小说《柳眉儿落了》。唯一记得清楚的,是王海平的笔名:仇清。正是因为他的笔名,才知道“仇”字也是一个姓,而且不念“chóu”,念“qiú”。

        那个时候,自己也偷偷写小说,开了很多头,可是没有一篇完成,只记得给一个女主角起名叫杨梅。也就在那时候开始读各种文字,从《少年文史报》、《儿童文学》、《故事会》到《今古传奇》、《小说月报》、《诗刊》;从《红岩》、《林海雪原》、《红楼梦》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简爱》、《古希腊神话故事》;从琼瑶、三毛、席慕蓉,到金庸、古龙、梁羽生……还记得把零花钱省下来,和石燕一起去地摊儿上淘书,她买了《曹禺戏剧文学作品集》,我买了一本讲太平天国的小说,只有上部的《星星草》。为了看下部,四处打听,问了很多人,最终也没找到。那本小说,就像断臂的维纳斯,成了我青春残缺美的一部分。

        上次回国,女儿翻出了当年的摘抄本,压在自己的行李箱里带回了家。此刻翻开,看到自己用极其拙劣的钢笔字摘抄的一首诗《赞美您啊,老师》:“老师啊,老师啊/在沉静中,您是雷/在黑夜中,您是灯/在雪地上,您是温暖的炭火/在阳光下,您是清凉的绿荫。”

                           

        掩卷细思,那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王德贤老师,那灯就是穿着白衬衫的马学良老师,那炭火就是女生心中的男神崔保林老师,那绿荫就是至今还关心督促大家的李维臣老师。正因为有了这些好老师的教导和指引,我才考上了大学,读了心仪的中文系。所以,三十年后的今天,请听我真诚地说一声:老师,谢谢您!

2

        那时候,高考还没有那么沉重,老师还鼓励大家多发展课外兴趣。记忆中的学校生活是快乐的,丰富多彩的。忘了年月,可是很多细节沉淀在记忆里:

         ——是为了庆祝对越反击战的胜利吗?全校举行合唱比赛。我们班由何松琴指挥,唱的是《再见吧,妈妈》和《春光美》。《春光美》的旋律美极了,歌词也朗朗上口,还能张口就来:“我们在回忆/说着那冬天/在冬天的山巅/露出春的生机/我们的故事/说着那春天/在春天的好时光/留在我们心里……”

         ——那年流行蝙蝠衫,跳舞的女孩子人手一件。张莉的两个节目紧挨着,她来不及换衣服(因为舞台是露天的呀!),只有她的衣服颜色和其他女生不同,她却依然笑嘻嘻地跳完了全场。

        ——葛彤表演《卖汤圆》,音乐起了之后,把一个篮子匆匆忙忙地从台侧扔到了舞台中央,引来哄堂大笑。此后,每次听到这首歌,都会想起那个阳光明亮的下午。

        ——篝火晚会上,赵桂芬老师领唱,全班同学合唱的《哆来咪》是全英文的。那时完全听不懂歌词,只觉得旋律好美好美。多年以后,看了原版电影《音乐之声》,才知道了歌词的意思。至今为止,这首歌依然是自己的最爱之一。

        ——是全校集体舞大赛,还是别的什么活动?总之,全班同学一起学集体舞,音乐是《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和《金梭和银梭》。

        ——一年一度的运动会,除了自己上场之外,当然是给同班同学当啦啦队。还记得李永昌比赛跳远,总是担心会踩线犯规。那年,自己信誓旦旦地说跑八百米怎么也不能输给李勤燕呀,她那么瘦,自己那么胖!结果,呵呵,李勤燕跑了第一名,自己倒数。

        ——去朝阳洞春游,自己骑一辆二八大自行车,腿短得差点儿够不着脚蹬子。那一路上的尘土啊,车一过,就掀起一阵沙尘暴!

        ——拿着火把、手电去万象洞探险,结果在里面迷了路。四周漆黑一片,手电筒微弱的光根本照不到洞顶,地上到处是水和泥,女生踩着男生的手往上爬。最后看到出口处“犀牛望月”的那轮月亮时,激动得差点儿哭出来。

——每年的三月十二植树节,树不知道种活了多少,但总是兴高采烈地去,意犹未尽地回。

——是全班同学去爬南山吧?抄小路,陡峭无比,手脚并用。王斌、蔡文新还是李荣?居然采到一朵野牡丹,白色的。下山回家在闫小荣的亲戚家歇脚,还吃了晌午饭。

——上晚自习最大的好处,是课间的时候抢李老师家的面皮儿吃!那是记忆中最好吃的面皮儿,没有之一。

3

        朴树有一首歌,《生如夏花》。唱道:“我在这里啊/就在这里啊/惊鸿一般短暂/像夏花一样绚烂……”

恰如我们的青春,单纯、美好、绚烂。

那时候,两人一张的长课桌上曾经画着白色的分界线。出了教室,男女生迎面而过也不说话。喜欢一个人,只推着自行车,远远地跟着她,看到那长长的麻花辫消失在家门口,才掉转车头,朝自己家猛蹬而去。或者,找各种理由路过她家附近的那条街。最常见的方法当然是借书,或者请教练习题。最理直气壮地登门拜访自然是过年的时候,招呼一群同学一家家去拜年,从黄昏到深夜,全然不觉得累。最大的愿望,不过是祈祷能和那个眼睛又黑又亮的同学考到同一家大学。

那时候的自己全然懵懂,只晓得和几个死党天天没心没肺地玩笑。我相信,因为志趣相投,因为家住得近,因为是老同学,因为是亲戚等种种缘由,每个同学都有自己的死党。就算我在文科班,也知道理科班有名的“胖瘦”组合。我自己的死党有四个人:李霞、石燕、赵雪雁、徐静。

                            

放学后,出校门过隍庙街,就是剧团巷子里住的赵雪雁家。她家是一个四合院,大门里种着一株葡萄。她在我们当中是学霸。那一年,她意外摔断了右臂,学着用左手写字,给我讲习题。还记得送她回家,窝在她家床上聊天,把各自的名字编成故事的场景。路过她家再往下,过新市街,转上南桥路就是住在居民点的我家。过了我家,再走一段黑煤渣路就是石燕家。一般是我先送她回家,到了门口,她反过来再送我回家,然后,我再送,她再送,如此送来送去,一两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还在回家的路上。现在想起来也是诧异,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呢?都说了什么呢?如今,我和她失联多年。可一想起她,就想起那条黑黑的煤渣路,路上说着悄悄话的那种温暖感觉。徐静家和李霞家却各占山头:一个住在东江党校山头上,一个住在高高的公路段山头上。每次去徐静家,就像去一次郊游。不像现在这么方便,那时没有出租车、公交车、私家车,去东江是要靠走的,最快也不过是骑自行车。她家住得高,就算骑车,等爬上坡也累个半死。她家的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一定有一棵苹果树吧?因为记忆里的花,洁白如雪,开得又密又繁,层层叠叠,像梵高笔下的《白果园》。

往李霞家去,先要爬一段又长又陡的台阶,我数过,一共一百零六台。那时年轻,每次去都是比赛往上跑,看谁第一个登顶。那些台阶啊,那些年里爬过无数次,也洒下过无数青春的笑声。还记得她妈妈给我们做的槐花饭:微甜,清香,和她妈妈温婉的笑容一起定格在记忆里。和她成为死党是自然而然的,因为初中的时候,她、何松琴和我就是死党。她的歌唱得极美,嗓音甜、亮、清,属于民歌型的。那年,全校六个年级几十个班的合唱大赛,她领唱的一首《明天会更好》,让我们班捧回了第一名的奖杯。从此,她声名大振,成为专业领唱:班里的、年级的、学校的。音乐老师曾经企图把她培养成一名民歌歌手,被她轻松拒绝。事实上,她并不喜欢唱民歌吧?虽然《红楼梦》里那些歌她倒唱如流。那时候,正流行台湾校园歌曲,《上海滩》、《霍元甲》、《射雕英雄传》正风靡大街小巷。所以,她唱《童年》,唱《秋千》,唱《万水千山总是情》,唱《上海滩》和《铁血丹心》。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龄,可是,每当晚自习的间隙,几个女孩坐在楼道的窗台上,面对城市的点点灯火,听她唱“谁知我心,难道你还不明了”的时候,我就莫名地忧伤,不知道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考试,还是为了那遥不可及的将来。

         除了死党,还有老乡。比如马昱东、韩浩他们是宕昌的,李慧东、刘艳红她们是两水化探队的。我的老乡则是北峪河上游的,董其虎、尹卫星、成让德、王选社、浩刚有、王娥、王晓鹃,每个都是学霸,每次大考以后的排名,都把我远远拉在后面。所以,那时候的我是自卑的。

                                    

        说起学霸,文科班少不了王玉芹。她初二转校到我们班,初三考试得了第一。此后,就在学霸的路上一马当先。李慧东的英语,也让人难以望其项背。理科班的同学我其实不太熟,但光荣榜上学霸的名字出现的次数多了,出于数理化学渣对学霸的仰视,自然也就记住了,比如王军、张士俊、吴三海、邱建新、汪鹏峰等等。有些后来一起到兰州读大学,也就熟了,像陈洮明、谢德平、党跃修、杨天武、韩浩。甚至,李奇后来成了我的姐夫,关系就更紧密。除了这一届的,那些上了北大、清华的学霸学长的名字,自然也是如雷贯耳的:张惠琳,郭向东,罗相成和石彤。还记得张惠琳写给咱们学弟学妹的信,就张贴在进校门那座教室的山墙上。

        那时候同学关系好,连名字都相似,很多都有一个“小”字,比如任小梅,郭小瑛,胡小丽,闫小荣,孙小爱,宋小兰,杨小元,李小全,张小军,李小春……尤其几个姓王的,简直像是一家子:王晓鹃,王晓玉,王小玲,王小燕,王小莉,王小霞,王小军,王小铎。当然还有我。

        虽然,再回头已是三十年。虽然,自己远离家乡,成为了一个异乡客。虽然,我们的一中已经物易人非。可是,正如那首著名的诗《见与不见》所说: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

 

那么,无论你记得,或者不记得,我们的青春,我们的一中,就在那里,就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里。

                               2019年2月28日

 

树枝儿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大汉唐' 的评论 : 没看到《星星草》的下集。《少年文艺》自然少不了,上次回去看到了旧的。我也属二师兄的。:)
大汉唐 发表评论于
《春光美》、蝙蝠衫/费翔、齐秦——握手同龄人;命属八戒,比你早一年中学毕业
大汉唐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树枝儿' 的评论 : “从《少年文史报》、《儿童文学》、《故事会》到《今古传奇》、《小说月报》、《诗刊》;从《红岩》、《林海雪原》、《红楼梦》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简爱》、《古希腊神话故事》;从琼瑶、三毛、席慕蓉,到金庸、古龙、梁羽生……”怎少得了《少年文艺》:)
大汉唐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树枝儿' 的评论 : “从《少年文史报》、《儿童文学》、《故事会》到《今古传奇》、《小说月报》、《诗刊》;从《红岩》、《林海雪原》、《红楼梦》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简爱》、《古希腊神话故事》;从琼瑶、三毛、席慕蓉,到金庸、古龙、梁羽生……”怎少得了《少年文艺》:)
大汉唐 发表评论于
《星星草》是写捻军的:)
树枝儿 发表评论于
是的,青春万岁!
梅华书香 发表评论于
青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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