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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非幻影---摩洛哥 (3)

 
 

离开撒哈拉沙漠,大巴在阿特拉斯山脉中北上,目的地是曾经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费斯(Fes). 一千年前,费斯城由伊徳里斯王朝的阿拉伯人和从非洲各地移居于此的犹太人共居。其时人口已逾二十万之数。

 

在数次朝代更替后,菲斯曾经击败南方的马拉喀什和西面的卡萨布兰卡而为摩洛哥的首都及政商重镇。这不仅因为它在宗教和权力竞争中独具优势,更因商贾云集,尤为皮革制造业独步天下。

 

菲斯老城外,从高处望下,鳞次栉比的民房

费斯内城

在很多北非国家,旧城通常由坚固的城墙围成,称为麦地那(Medina). 它常常保留了许多千年的传统,从而可以在街区的布局和人们的行为中看到历史。

 

陶瓷制作是一份尚未绝迹的手艺

这位小哥的手势之稳,让我这老头子叹服。眼看这盖子不停地慢慢旋转,他临空擎着的手捏着那支描笔纹丝不动,整齐地画出浓浓的彩线。看着他心无旁骛,不禁暗想:要是此刻小哥来一个喷嚏会怎么样,只是小小一个,都不需要惊天动地的喷嚏,整个彩绘立马一塌糊涂了。

菲斯老城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有一个原因是那里号称是没有机动车辆的“万巷之城”。其实菲斯没有一万条巷子,据统计只有9500条。人们依靠步行穿插于迷宫一般的巷子里。内城的主要运输工具是驴子。

因此导游再三强调在那些肠子一般的小巷中必须要一个个人鱼贯而行,不能掉队

巷子通常很窄,有的地方两个发福之士交会时也得抬头道一声“对不起”

千年不变的运输工具像它的祖先一般穿行在巷子里

常常见到那些当地人背手颔首,踽踽独行,仿佛天下最大之事莫过于数清楚脚下的碎石

走向一个深巷中的皮革作坊

菲斯另一点享誉域外,是它的皮革制品制作过程(当然成品的手感的确相当柔软细腻)。

出发前曾见过网上吐槽得铺天盖地:普天下最臭的地方不是乡村的露天茅房,也不是制作臭皮蛋的所在,而是菲斯的皮革作坊。

当时半信半疑,及至走近其中一个“网红”作坊,门口的工作人员递给每人一枝大大的薄荷时,方知今番嗅细胞将经历前所未有的浩劫!

这是一个规模宏大的操作场面:皮革採集来后浸在诺大的染缸里。染料由下面的东西搅拌而成:鸽子粪(通常由那些希望将来成为制皮工人的小孩子到处收集而来),天然染料,和牛尿揽匀了,工人挽起裤脚跳进那些巨大的染缸不停地搅拌,从一个缸跳到另一个缸。据说这是一个颇受男孩子垂涎的工作,标志着强壮,干着受人尊重的技术活。

即使站在远远的楼上向下望去,有的人还是被浓浓的臭气熏得晕头转向,呕声四起。

我算是嗅过不少福尔马林的人,尽管用那束救命薄荷直接堵在鼻子下,还是用了鸿荒之力才没露出怯意。

图中那位染工站在缸沿上却是若无其事,这份定力无人能出其右!

看完皮革作坊后,接着就领教了受到现代旅游业商业化熏陶的摩洛哥人的缠人技巧和热情。他们趁众人被熏得晕乎乎时大施如簧巧舌,用英语、法语,间插着几句中文的连珠炮似的推销,把那些皮衣皮包说得是从天上不小心掉到人间似的。商人的精明,市侩的谀词,阿拉伯人的狡狤,汇成嗡嗡的喧嚣,如长江大河涛涛不绝?

更有甚者,一位作坊员工跑到一楼锁了门,让一些不明真相的想夺路出门的团友重新绕回店堂。最后,我鼓起勇气对一个老板模样的精壮汉子提声说"stop already! We are leavng, now!". 那人似是吓了一跳,不解一个亚洲面孔怎么也会怒目对人,嘟囔了几句当地话后开了门。

 

满耳带着嗡嗡的闹声,众人鱼贯进入了仿佛无尽头的小巷内。

这些小巷使人想起70年代上影译制的阿尔巴尼亚电影《地下游击队》

 

小孩似被突然在小巷里出现的大批人马吓了一跳

在老城内走过这个清真寺,觉得颇具气概,随手用手机捏了一张,问明了导游它的来龙去脉,准备到时候把它记录下来。谁知后来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肯定不是一个没没无名的清真寺。难道?刚才皮革作坊的气味真的把人弄笨了那么多!

多彩的菲斯内城小巷,9500条中的一条。

很想鼓起勇气来跟一个当地人走进普通人家看看,这些细长的巷子里都住着些什么样的人,他们在紧闭的大门里过着怎样的日子,睡什么样的床,怎么做歺,有什么娱乐活动和工具,甚至?他们的厕所是怎么个样子的?

当然不行,一不小心脱队就会迷失在古城了,要是迷路了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据说北非很缺男人,一夫四妻呢……!

“沧桑”两字形容这位摩洛哥老者很是贴切

人称“兰门”的Bou Jeloud 门,建于100年前,是菲斯的地标之一。当时向导建议谁走散了的话就在“兰门”下集中

此为由老城内看向城外

城外看向城内

又一摩洛哥重镇梅克内斯(Meknes),建于公元8世纪。位于菲斯以北,在摩洛哥苏旦穆萊-伊斯梅尔(17世纪末)治下为摩洛哥帝国的首都

今天我们会住摩洛哥的民宿:里雅得(Riad)。那是摩洛哥特有的庭院房或宫殿,由卧室四面围着中国南方的天井一样,二到四层,非常宽敞。房顶常有观景平台。

几个热衷摄影的团友站在一个里雅得房顶拍摄另一楼的团友们

这几个团友大概发现自己成了拍摄对象了

我们住的里雅得入口

封闭天井

这张高挂在该里雅德天井上的是摩哈默得六世,号称开明的当今摩洛哥国王,今年55岁。在法国尼斯大学以优异成绩毕业,取得法学博士学位,随后据说久久钟情于飞车和夜总会,直到他的父亲哈桑二世过世传位于他。长年的西方教育和生活的熏陶使这位36岁即位的国王尽力把国家与宗教区分开来,提倡一夫一妻,着重教育和自由贸易,提高国民生活水平,且更有一上台即清除贪污腐败和对人权的侵犯之举。可惜王室的千层网络使他无法大展拳脚,尤其是追查到文攻武略俱达甚高境界的先王时,发掘出来许多在先王哈桑二世手里的无数寃假错案和腐败的内幕,令他无法进行下去。后来有一说他自己也卷入不少丑闻中去了,不知真伪。

 

这位国王通晓阿拉伯语,柏柏尔语,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

出里雅得,拐角处就是麦克内斯老城内著名的拉丁广场

Lahdim 广场,媲美南部马拉喀什的Jemaa el-Fnaa广场,三教九流聚会之处,耍猴卖唱,贩夫走卒,把偌大的广场挤得满满的,入夜时分也还是熙攘无比

 

这位阿拉伯大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驼鸟,收钱与游客合影

三教九流,各色人等

摩洛哥的泰极锅

这匹披挂停当的马也是让游客或骑或合影以替主人赚点小钱,可怜它站了许久却无人问津。这情景不知怎么让人想起了当年插队时常吹的口琴曲苏联民歌《三套车》上“你看吧我这匹可怜的老马,它跟我走遍天涯?”

梅克内斯内城的高墙和城门

次晨,继续向西北去名闻遐迩的“蓝色城市”舍夫沙万。

这是一个充满想象力的蓝色世界,有“上帝的画室”之称。任一个拐角,任一排台阶,充满漫不经心的艺术,挥撒之际尽皆无边的想象

远眺,蓝天似一块巨大的帏帐,衬托着这个的神秘的城市

入城前,像征过去的带斗蓬的亚麻长衫与像征现在的汽车,相安无事

入城后,直奔网上预先查好的中歺馆。毕竟饿着肚子游山玩水的兴致会大打折扣。

店名“天空之城”,不知有什么典故,当然人们的心思应该放在南方中国菜和冰镇卡萨布兰卡啤酒上

饭毕。

这是公共接水处

网红打卡处之一

新朋老友

姐妹俩

前几天在马约儿公园为我们做过毛豆的表妹

找不到这亇彩阶的来历

谁知道它在想什么?

居民对游客早巳见怪不怪了

但是,谁知道呢?也许会很烦我们这些不请自来的异族人

这个小男孩倒很活泼,有点像“此路是我开,此山是我占”的剪径强人的气度

非常可爱的小男孩,还很大方地让我们拍照

出城了,视网膜上还是久久地留着那些梦一般的蓝色

再看一眼

 

夜幕下的蓝城,令人久久不愿卒离

继续前行,去往摩洛哥第二大城市,北方的丹吉尔城。这个城市过去和现在都具有传奇色彩。由于它独一无二的地理位置,坐落在北非大陆,占据着大西洋和地中海交接处。一战和二战,以及冷战中,那里谍影重重,各方能人大展拳脚。

 

丹吉尔与西班牙由直布罗陀海峡相隔,最近处仅离直布罗陀40浬路。该海峽在航海中极具战略意义,乃摩洛哥、西班牙和英国共享(英国对直布罗佗本岛具有控制权)的海域

下楊在海边的酒店离海滩仅一条马路之隔

部分团员背海合影

这景,是否有一点怅惘?

站在旅店阳台上往远处望去,地中海的夜风常常让人忘记自己在非洲大陆。现代生活的煊亮的灯光,被远方湛蓝的海水悄悄地吸走。

 

在这个非常欧州化的非洲城市,夜已深,人们可以想象在冷战时期苏俄东欧的间谍们在丹吉尔不知名的深巷中与欧美谍报人员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离开丹吉尔市中心往南行去,出城前去观看一个古老的面海的城堡

丹吉尔-地中海深水港(Tangier-Med)

 

远处的直布罗陀海峡,让大西洋和地中海湛蓝的海水在自己宽容的胸膛流淌不息。三月的海风便似古老传说中的渔姑低吟着,为出海的渔夫送行?

从城堡入内便是内城的街道

来前一直以为古老的北非城市如卡萨布兰卡的街道是卵石铺成,在清晨或黄昏时分人们踩着响着回声的深巷走向未知,却发现那些大城市的街巷早已改为现代的平路,再也没有印象中的古朴了

但是在这个城堡内却偶然发现那些深巷还保留着昔日的风味 

从丹吉尔南下去首都拉巴特的途中会先到一个渡假小城阿斯拉。途中,导游往左指了一下说:“那里有一块牌子作为分割大西洋和地中海的标志”。随后大巴大约继续行驶了5分钟后进入阿斯拉。我们大概有30分钟下车看一下秀丽的景色,以及解决一些个人问题。下车后我和另两位年轻团友互相看了一眼,拔腿就沿着海边往来路跑去。一阵猛跑几乎使得胸膛爆烈,终于看到了下面这两块木牌。当时一边跑一边想到人家年轻人跑得像小鹿,而自己则像一匹老马,拼了命不被拉下;又想到微信跑步群里那些队友如果看到我的狼狈样子不知会怎么开心呢!

 

上牌右指地中海,下牌左指大西洋。

 

一路跑回小镇时还在想:一口气奔了这么多路就看了两块破木牌,值吗?再说,谁定的这一个小点是两大海洋的交汇点?凭什么证据?

 

坐在车上时却想道:当然值得。如果不跑那一趟,也许会一直被放弃探索未知的后悔而困扰。

阿斯拉往南走,有几处非常值得逗留超过24小时的海景。导游介绍得很清楚,原以为这种内容随便就记下来了,可惜回来后我这被菲斯皮革熏过的大脑却记不住它们的名字,甚至回家后谷歌了好久也找不到,只能用“沿着海边从丹吉尔南下拉巴特的途中”来描写。

这个场景不知怎么让人想起大仲马的《基度山恩仇记》里,唐泰斯被陷害而终生囚禁的孤岛监狱伊夫堡。

那样的海浪,那样的岩石,那样的云朵!

高处,一个摩洛哥年轻人孤独地坐在石头上,望着大海,看不清那郁伤的眼中是否在怀念逝去的恢煌,抑或是迟迟不到的承诺

近处一个岩洞,出海处两侧礁石宛如一对沉默寡言的朋友,相对千百年却总是无言。

 

这张照片借自团友蓉榕,她守在黑暗中不知多久,终于用手机捕捉到一只口衔枯枝的鸟从海上飞进洞来,也许是来筑巢的

这次本应在摩洛哥首都拉巴特待半天,参观摩洛哥皇宫及几处名胜。不巧那天正值教皇来访,下榻拉巴特。这是身为天主教至尊的教皇首次访问作为穆斯林国家的摩洛哥。所有主要街道都被封住,穿越城市的的唯一一条高速无法利用,大巴只能穿街走巷,挤了四小时后放弃,直接回卡萨布兰卡

路边,穆斯林老百姓等着见天主教教皇

天黑前,回到了卡萨布兰卡,入住酒店后又走回到了气势宏大的哈桑二世清真寺。

 

虽不信教,也对伊斯兰的文化了解不多,然而站在那巨大的广场,望着矗立在用礁石填平的地基上高达690英尺(210米)的尖塔,以及它的顶部每到夜间便向着麦加方向发出射程达30公里的激光束,还是会产生很多的感慨:人世间有那么多的美好,那么多的向往,那么多的真诚,应该说没有滋生怨怼和仇恨的土壤,事实却?算了,人生苦短,世事如烟,今日且借金樽对月,同销万古愁!

附几个题外随拍

十几岁的摩洛哥少年手持智能手机大步踏向将来

若干年后代后那追风少年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满脸滄桑却轮廓清晰的她也曾是一个花季少女

摩洛哥的水果贼甜!价格贼低!

据说穆哈默得六世在考虑彻底废除一夫四妻制,在马拉喀什时几个团员起哄让我趁着还合法时“抓紧机会”,给捏了一张照以搏一笑。

此次我们的北非行,其实始于埃及而终于摩洛哥。然而埃及那厚重的7千年历史却使人感到自身知识的贫乏,万难用几百张照片串起那无比璀璨的文明,正应了以前智者的话:“书到用时方恨少”。

也许,某一天,会整理出来关于埃及的美篇。至于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地读一些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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