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大阪会议上,习川握手言和,相约继续谈判。但这几周,有点雷声大雨点小,双方都有点勉强,这是怎么会事?
我认为,首先是政治上的原因。川普打贸易战的初衷,倒不是想以此把中国击溃,但打着打着,被鹰派劫持了,变成了一场和中国强行脱钩,进而要彻底击败中国的冒进的战役。但双方近一年的博弈,使得川普意识到,打垮中国不是靠一年两年,一个任期两个任期所能完成的,强行脱钩带来的冲击,可能首先会让川普丢掉其总统宝座。因此,川普转而追求短期利益。这也是美国政治体制的特点所决定的。
但美国国内对川普的制约因素也是很大的。民主党和国会不会让川普轻易过关,因此他在大阪对中国作出的让步,并不能马上兑现。
对习近平而言,他应该也是在国内的政治压力下,撕毁了和美国谈定的条件的。但面临与美国,甚至整个西方进行全面冷战的压力,习也退缩了。习的主要反对派,应该是江曾为首的上海帮,一般认为比较亲美,而且个人在国外的财产也多,为何现在变成了强硬派,反美反得最起劲?这个很简单,如果陷入与美冷战,在短期内经济肯定下行。老百姓,最关心的是油米柴盐,一旦生活明显下降了,失业率大增了,习的支持率肯定要大降,如此反对派的机会就大增。习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冒着当投降派的风险,也要和美国停战。据说在正式谈判前,习主动约川普共进晚餐,先把条件谈好了。
大阪的停战条件,可以理解为两对交换:中国作出额外购买,交换美国对华为的续供;中国许诺在原来谈成的条件基础上继续谈判,交换美国不对另3000亿产品征税。
但习回国后,也面临了党内敌人的反对。中国不久传出反条件,要求只有美国先恢复对华为的供应,中国才能作出购买的决定;如要达成协议,美国必须取消所有的征税。而这明摆着不可能的,由此可以看出习所受到的压力有多大,大到得让谈判谈不成的程度。奇怪的事,美国听到这些counter-offer, 没有像上次那样大发雷霆,睚眦必报。这是怎么会事呢?
我认为,鉴于习川二人都无法突破国内政治的羁绊,目前这样的情况,是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态:美国维持2500亿的关税,而中国维持进口一定量的美国产品。
中国的报复是不可持续的:中国从美国进口的最大宗产品是高科技芯片,本来美国都要限购,你如何报复?大豆等农产品,美国的性价比最高,产量也大,如果报复,中国将不得不从其它国家进口,而没有一个国家有那么大的产量,这些国家势必从美国转进口, 这样中国付了更高的价格,并没起到打击美国的效果。民用飞机和大豆的道理相似,空客巴西等的产量并不能完全满足中国的需要,而且它们和美国之间有复杂的供应链关系。因此,这些报复迄今没有起到打击川普票仓的作用,以后也不会有。
但美国再继续征税,将涉及到有关民生的普通日用品了,一来会导致美国物价上涨,影响民生进而影响川普的选举,二来如果不在中国生产,这些低科技人力密集产业,也不会回到美国,除了给中国压力,对美国本身并无益处。因此,这些威胁已成鸡肋,现在乐的做个顺水人情。
中国被征税的产品,目前总数量不算太高,中国方面可以主动降低了利润以使产品价格仍保持竞争力,或国家补贴,或适当贬值货币加以消化。这样,美国客户的利益并没受到损害,因此没什么政治脾气可发;美国政府凭空多收了几百亿的关税,也发了笔小财,可以用这笔钱中的一部分,补贴在贸易战中损失最大的选民,因此对川普的选举伤害有限。
当然,长期而言,这样的僵局,对中国是不利的。如前所述,中国并无有力的有可持续性的反击措施,而短期内中国尽管在高关税下,也不至于放弃这么多的有利可图的中美贸易,只能少赚点,因此对美国的政治经济的短期影响不大,美国政府倒有数百上千亿的关税额外收入。长期而言,由于中美长期处于贸易战状况,将导致资金和生产链从中国逃离,而美国的中国利益集团逐渐萎缩,美国将和中国彻底脱钩,那时可以放开手大打出手,不用顾忌。
但目前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的情况下,维持现状是双方尚可接受的条件。今后的发展,还是要看双方国内政治的发展。因此,我预测,在今后的很长一段事件内,谈判只是个拖时间,迷惑民众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