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开始对爱的解构。五年前就准备写一写关于爱的思考,其实那时连皮毛也没摸到。这回再试一试,说不定可以摸到皮毛了。这个话题如此之广阔,想起来就会心生畏惧,难度系数相当于以米粒之珠反照日月光华。还是先写个前奏吧。
写,是麦肯纳的方法。读了麦肯纳的书以后就兴致勃勃地打算一试。一定是像麦肯纳所说的那样写,尽力向深处挖掘,达到你目前的极限。而这样写的效果出乎我的预料。写上一篇时,准确的说是在写的间隙思维游走之际,有很深的感动,似乎看见了《流浪者之歌》里描述的那条生命之河。我放任自己沉浸在感动之中尽情哭泣,知道它是那样可遇不可求。生命本就应该是一场雄壮的交响乐,却被我们滤掉了大部分的合奏,变成断断续续单调乏味的自弹自唱。。。
快乐和喜悦(上)
这也是一个十五年来反复弹跳出来的问题。我曾用这两个词分别指代那源头为“魔鬼”或是“上帝”的欢乐。
那些年我沉迷麻将,痛苦不堪又无力自拔。自从信了基督教顽疾不药而愈。可能是心性改了,也可能是环境变了。不过因为余悸犹存不免要常常去琢磨怎样才能小心避开魔鬼的诱惑。终于得出一个结论,来自魔鬼的快乐是强烈的催促的难以抗拒的伴随着急促的行进的鼓点,让你在亢奋中奋力趋之。而它又十分短暂不可持久,让你不由自主地渴望着更多,无法停下追赶的脚步。世人大多陷于这个套路,好像一条被拴在树桩上的狗在不停地奔跑,其实不过是围着一个原点打转。而来自上帝的欢乐(为了区别我称之为“喜悦”)则像冰层下的溪水,安静的时候你会听到它汩汩的声音和你的内心合上节拍。如果你愿意耐心地敲开上面的冰,就可以品尝到那水的清冽甘甜。
记得当年的顶头上司极爱美食。我们常常跟着他混吃混喝。那时候北京的好饭馆还不太多,吃来吃去不过那几家。我渐渐发现他最爱的是被漂亮的女经理或者老板娘记住,每次见到凑上来娇滴滴地玩笑一番。这位上司后来一路官运亨通,我是偶然听人说起他的张扬和跋扈。如今的我比当年更了解在他极细极密的心机下面所积郁的那些自卑阴暗和孤独。如果还像曾经那么的“二”,我一定会去见他,告诉他一些他周围的人不肯对他说的话。而我现在却只会为他叹息几声。一块顺着山坡滚下的石头,不碰到巨大的障碍物是停不下来的。出国以后,我快速从基本不进厨房变身为朋友们口中“做菜味道最好的大厨”,实在要归功于这条训练有素的舌头。实际上,我一直恪守的烹调原则反而是“不能做得太好吃”。我想,人对美味的追求是不会满足的。吃完好吃的还会想要更好吃的,渐渐就成了“好吃”的奴仆。再高大上的追求也不过是挣扎着让套在脖子上的笼头松开一点。
除了美食,还有享乐,还有成就,还有爱情。。。如果你认真地观察过爱情而不是惑于有关它的美丽传说,你一定会惊讶于它那不可思议的变脸过程。从起初的两情相悦到后来的相爱相杀从起初的理解宽容到后来的索求无度从起初的心无旁骛到后来的心不在焉从起初的柔情似水到后来的口舌如箭。。。在爱情萌芽的时候,它是极美极柔的,如初生的婴儿惹人怜爱。因为它来自大爱的胚芽,还保留着那种忘我无私专注愉悦。但是自我是不甘寂寞的,它总要设法加入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魔兽需要以血肉喂食。爱情渐渐变成了无休止的无法餍足的索取。它擅长披着爱的外衣去依赖占有和控制。在爱情之中也许你多少会有被需要的满足感,但同时也会莫名地不堪重负。爱情是孤寂和愁苦的解药,是骄傲和自尊的滋补品,这不折不扣是一种无稽的想象。在自我中结出的果子怎会甘甜可口润泽你的肺腑?没有大爱的支撑,所有的誓言不过是随风的浮萍。唯有灵魂的携手才称得上传奇。但你可知,那需要脱去皮肉褪去形体?
直到最近读《赛斯书》,我才开始检视自己的二元思维,慢慢放掉关于“魔鬼”与“上帝”的对峙。这个世界也是上帝的世界,无论快乐或喜悦,没有一样东西不在恰好的位置上。如果一切都在上帝的慈爱之中,没有对错只有经历,那么,你的内心会怎样对你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