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14)酒吧艳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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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蕾走进酒吧的时候,莉莲已经在吧台里一面擦干手里的杯子放到茶具里,一面看着对面坐着的佛兰克林。佛兰克林的眼前有一杯马提尼,他坐在高脚凳上,一只胳膊肘触在吧台上。尚蕾把外套挂在休息间,然后也来到吧台。她一面切柠檬,一面听莉莲和佛兰克林聊昨天的球赛和新闻。
尚蕾在中国的时候并不喜欢体育锻炼也不看体育比赛。在多伦多酒吧,顾客们除了谈论街边见闻就是交流体育赛事。北美的四大体育联赛橄榄球、棒球、篮球和冰球,除了橄榄球多伦多不参加,多伦多有另外三支球队参加北美联赛。尚蕾的那点体育常识都是在酒吧里学到的。比如篮球比赛主场非常重要,如果主场败北,客场基本没戏。篮球打第二阶段的比赛就是比球星,哪个队的球星厉害,哪个队就更有机会进入下一轮的比赛。冰球和篮球就不同,冰球速度飞快就像队员的临场发挥一样难以预测,主场客场对球队的胜负影响不大。
佛兰克林问:“你看没看电视,听没听广播。新闻里说有个中国女孩在约克大学附近的民居住宅里被魔鬼强奸杀害?”
佛兰克林很少和尚蕾交流社会新闻。尚蕾感觉很压抑,她停住手中的刀。回答:“听说了。”她不明白那个女孩在深更半夜为什么会给那个白垃圾开门。也许她是正在与中国的男友视频聊天,所以她放松了警惕。也许她以为白人都是好人。
佛兰克林关心地问:“现在的多伦多治安有点乱,隔三岔五就有凶杀案。你没自己开车吧。”
养一辆车,除了买车的钱,还要买保险。在多伦多,新手买汽车保险的费用贵得惊人。尚蕾还没有车,她想收入再稳定些再买。“没有。”
佛兰克林担心尚蕾一个人下班路上不安全,建议道:“要不要下班顺便搭我的车。”
“谢谢老板这么细心。没事,我回家的路都是大路。”尚蕾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
在一旁没说话的莉莲突然冒出一句:“佛兰克,你可以教尚蕾两招防备色魔。”
佛兰克林和尚蕾还不是很熟,他没好意思说要直接教授给尚蕾,对莉莲说:“莉莲,我以前教过你,你给尚蕾示范一下。”
莉莲从吧台出来,佛兰克林也站起来。
“第一是能跑就跑,第二是不能跑就一定要镇定不能慌神,伺机用膝盖或者胳膊肘击中男人要害部位。哪个快速哪个方便用哪个。最后一招是。”佛兰克林从莉莲背后伸手卡住莉莲的脖子,莉莲转头下蹲,反抬腿踢向佛兰克林裆部。
佛兰克林佯装被踢到,捂住裤裆说:“妈的。你要公报私仇啊。”
莉莲戏笑着怼佛兰克林一句:“让你知道女人的厉害。”
莉莲转向尚蕾问:“你住哪里?”
“在斯蒂和央街附近。”
“你不用担心,我住你北面。下班我可以开车顺路送你回去。”
“谢谢。那你多不方便。”
“我没什么不方便,你也没必要不好意思。你可以把买公交车的票钱给我,我的汽油费也有着落。你方便我受益,很好的双赢生意。”
尚蕾每天乘公交车去酒吧,夜里坐车车上没有几个人,走在路上行人也稀少,可尚蕾从来没有觉得夜间下班不安全。现在华人大学生出了这么恐怖的事,而且还是发生在女孩的房间里,尚蕾想着就有点毛骨悚然。尚蕾担心自己夜间回家的安全,但她目前没有别的选择,她需要这份工作。
看来在多伦多哪里都一样,无论中国人还是老外,钉是钉铆是铆一码是一码,搭顺风车就是接受服务,得方便就得买票。以前她搭贵妃的车就是这样。现在能搭莉莲的顺风车,她当然何乐而不为。尚蕾高兴地答应道:“一剑双雕。恭敬不如从命。当然可以。不过还是得先谢谢你。”
“你这真是客气。”
酒吧开店的时间即可就到。佛兰克林离开吧台刚打开店门,一位肥胖的老黑女人就走进来,是酒吧的熟客玛丽。尚蕾在酒吧当班时,玛丽总是第一位光顾的客人。玛丽是位退休警察,粗犷易于暴怒,说话声音就像铁锤敲击倒扣在地上的铜钟,用力却有卡在嗓子眼儿里的感觉。也许是她当警察时处理的纠纷太多,以至于如果她说话慢条斯理轻声细语仿佛就与她的膘肥体态不相匹配。尚蕾第一次给玛丽调酒的时候,玛丽伸手握住尚蕾的手自我介绍,抓得尚蕾的手掌骨咯咯直响仿佛再多握一秒就要断裂。玛丽的聊天话题和社会秩序戚戚相关。尚蕾不关心时事,无论玛丽说的是真是假还是她听懂没听懂,尚蕾都是点头认可。
尚蕾给玛丽准备好一小杯威士忌,玛丽半只屁股刚粘在酒吧的凳子上还没坐稳,一只手已经伸向吧台拿起尚蕾为她备好的酒杯。
玛丽是多伦多兰鸟棒球队的球迷,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准是说兰鸟队最新的战况,她的脸色就是棒球队输赢的晴雨表,赢球是开怀大笑输球是一脸怨气。今天玛丽比较特别,是严肃带怒气。尚蕾心里犯嘀咕,是不是谁招惹了她。
玛丽愤愤地大声说道:“那个狗杂种的白垃圾居然敢闯进那女孩子的房间。要是我抓住他一定割掉他的龟头。多伦多变得越来越乱,这样的白杂种越来越多。狗曰的加拿大政府太仁慈,对这帮混账东西应该格杀勿论,统统枪毙。”玛丽习惯性地扶住自己的腰部仿佛腰间有把手枪。
加拿大的法律太宽松,没有死刑,最严厉的刑罚也不过是终身监禁外加二十五年内不得保释,就是罪大恶极的连环杀人犯,往往也只有关二十五年就能获得自由。
在中国是一命抵一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尚蕾对加拿大没有死刑一点也不理解,问道:“加拿大为啥没有死刑?”
玛丽越说越气愤:“在我刚当警察的时候有死刑,最后一个死刑犯就是在多伦多被处死的。现在的政府对罪犯讲人权,在1976年废除了死刑。都是你和我的纳税钱在供养这帮杀人犯在监狱里好吃好喝。”
过了有半个小时,一帮刚踢完球的男男女女年轻伙伴满头大汗吵吵嚷嚷地闯进酒吧,尚蕾以前没见过他们,佛兰克林也不熟悉这帮孩子。担心这帮孩子会惹事生非,在远处的弗兰克林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他们。
玛丽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里的棒球赛,吵闹声淹没电视里解说员的声音。玛丽不耐烦地撇了他们一眼,喊道:“安静。”
年轻人不屑一顾,他们根本没有理会玛丽的警告,其中一位冲着尚蕾喊:“十杯啤酒。”
玛丽又吼道:“闭嘴。”
年轻人耸耸肩,斜眼看一眼玛丽。玛丽视而不见,还是继续关注电视屏幕。
“哪个牌子,当地的还是进口的?”尚蕾最不喜欢顾客这样要酒,酒吧里本地的进口的啤酒有几十种,客人不说哪种尚蕾就没办法给他们拿。
那孩子大声喊:“随便哪个,越凉越好。”
“百威?”
“行,来十杯百威。”
尚蕾斟满十杯啤酒。年轻人拿起酒一窝蜂站在玛丽前面看电视里的棒球比赛,故意挡住玛丽的视线。
玛丽不客气地喊:“年轻人,你们阻挡我的视线。”
一位年轻人毫无礼貌地指责道:“别废话,老人家。这不是你家。这么大的酒吧这么多的电视想看自己换个位置。”
玛丽腾地气呼呼地从凳子上蹿下来,站在年轻人后面。她个头比他们矮一大截,但她面无惧色。
玛丽一手卡腰,好似她腰间有枪。她斩钉截铁地命令道:“我说过,你们挡住了我的视线,他妈的给我滚开。”
年轻人还是对玛丽的抱怨无动于衷。他们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好似玛丽说话声音像蚊子他们当成耳旁风没听见。玛丽当过警察,她只有训斥别人的份,还没有见过有人对她如此狂妄无礼。玛丽从没受过这样的气,她咽不下这口气,提高嗓门:“你爹你妈不教训你,我来教训你。”说着她就要操起身后的凳子。佛兰克林看着一触即发的打斗即将爆发,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凳子,然后站在玛丽和年轻人中间。年轻人一看佛兰克林这架势只好灰溜溜地一起走到角落靠墙的沙发处。
玛丽转过身对着吧台,说:“不平静的一天,再来一杯。”她呲出牙齿,笑着向尚蕾又要一杯,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年轻人们喝完啤酒又一溜烟消失在夜色里。酒吧又恢复先前的宁静,再没有人大声吵闹,只有没有生气的慵懒音乐在酒吧里环绕。客人们似乎很满足这种与世无争慵懒闲致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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