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是多伦多一年四季最美的时节,不冷不热,可以去户外运动,赏枫叶,看三文鱼回流。
枫叶是多伦多秋天的名片,加拿大国旗的中央就是一片鲜红的枫叶。冰球是加拿大的国球,多伦多的冰球队就叫枫叶冰球队。九月中旬枫叶便开始魔幻般地变换色彩,由绿变成淡黄、深黄、橘色、淡红、深红。几种颜色交织在一起,远看就是一幅风景油画。为了方便游客观赏,很多景区都实时报告枫叶颜色的变化,因为枫叶颜色的变化与气温的冷暖相关。每年气温的变化都不一样,所以每年赏枫叶的最佳时机也略有不同。
每年九月底,都有三文鱼成群结对,从大西洋一路逆流而上回到自己出生的故乡,他们每越过一道堤坝就像越过一道龙门。也许是他们一路太累,一路太疲劳,他们在目的地帅产完卵,机会傲然地死去。所以在三文鱼回流时节,即使你用手就可以在河里抓到他,你也不可以捕捉他。那时他们完成使命前最后时候。他们死后便是海鸥们的美餐。
尚蕾按约定的时间走出地铁站口,伽思文已经等在那里。
尚蕾知道的乌克兰还是1991年12月25日苏联解体前的乌克兰加盟共和国,那时乌克兰还不是独立的国家。尚蕾对乌克兰的印象还停留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泄漏事件和电影《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主人公保尔柯察金,再就是后来中国购买的还没完工的“瓦良格”号航空母舰。“瓦良格”号后来被改建成中国的第一艘航空母舰“辽宁舰”。
海柏公园地铁站东西通行的整个一条都被封锁交通管制只能步行,尚蕾就像一个欢喜的小姑娘跟着伽思文在街道上穿梭。马路中间摆满在售卖乌克兰特色小吃的大排档,大蒜香肠、乌克兰饺子、椰菜卷和甜菜汤。街上还有临时搭建的儿童游乐场,许多家长带着孩子排队等待旋转转车。露天舞台上有乐队在演唱,许多人在舞台前随着音乐手舞足蹈,还有人手拿相机拍照。在工艺美术品摊还有复活节彩蛋和俄罗斯套娃。伽思文拿起一套含羞的美少女。“这是用特制的木头雕琢的,一个套一个。”伽思文一面说一面掏出一个递给尚蕾一个。
“设计真巧妙。”尚蕾接过一个套回去一个,她有点爱不释手。
伽思文看出尚蕾的心思,问:“喜欢哪一套?”
“喜欢这款。”尚蕾挑选一套穿乌克兰民族服装的女相。
有人拍尚蕾的肩膀,尚蕾以为是伽思文,她用手推开那人的手。尚蕾又被拍一下,她有点生气,伽思文我们还没那么亲近,你干嘛那么迫不及待。那只手在她肩膀没动,她抓住那只手,很细腻,不像男人的手。尚蕾转过身。
“我们还算认识吧。”
“哎呀妈呀,是你啊。”
“当然是我,不是我还有谁敢这样拍你。”方圆说道。
“你也喜欢乌克兰节。”
“是受朋友之邀。”
“你呢?”
“我也是。”尚蕾指向伽思文,介绍道。“这是我朋友伽思文。”
方圆直视伽思文眼光犀利,伽思文看方圆的眼神漠然疏离,他又躲闪越过方圆肩头,朝更远的方向看。
方圆伸出手:“我是尚蕾的闺蜜。方圆。”她握住伽思文,伽思文的手心有些虚汗。
“你好。我是伽思文。很高兴认识你。”伽思文的声音有点抖动,有点兴奋。
“尚蕾。有朋友陪你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然后故意用英文提高嗓门说:“晚上早些回家,到时我给你打电话。”临走又故意看一眼伽思文。
尚蕾和伽思文参加完乌克兰节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伽思文邀请尚蕾去品尝乌克兰美食。
金雄狮餐厅金碧辉煌,拱形的棚顶下是雕花石柱子,四壁皆是东欧中世纪建筑壁画,吧台上方装饰的假窗就好似东正教堂里的花窗。
服务员把尚蕾和伽思文安排在一张圆桌,递过来两本封面烫金的菜谱。尚蕾仔细翻看却不知道如从下手。
伽思文问:“喜欢哪一款?”
尚蕾嘻笑着回答:“中国人的习惯是客随主便,就是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你可以看图识字。”
尚蕾指向菜谱里砂锅一样器皿盛的汤,鲜红的就像西红柿汤,上面摆放几只绿叶就像芹菜叶一样。“这个红色的汤,颜色艳丽。”
“那是红菜汤,在乌克兰家喻户晓最受欢迎。那就要个红菜汤。”
尚蕾又翻到一页,是圆木板上摆放的花白五花肉。
“那是萨洛,算是乌克兰的国粹美食,腌制的。”
“有点像中国熏肉腊肉。”
“那也点一个。你可以比较一下。”
“我听说过乌克兰土豆饼。”尚蕾合上菜谱,她觉得加上主食足够她和伽思文享用。
伽思文继续翻菜谱。“我妈妈在家里经常做土豆饼,是把圆葱和土豆切成丝再加入鸡蛋然后用平底锅煎制。基辅鸡肉卷也不错。”
伽思文喊来服务生,他们说的是尚蕾听不懂的语言。
尚蕾想起伽思文留给她的名片,问:“你名片里说你是园艺师?”
“我和一个朋友主要是维护公司大楼里的鲜花树木。”
“你在乌克兰大学里学园艺?”
服务员上来红菜汤、萨洛和黑面包,还有威士忌酒。
“我在大学学的是体育,中长跑。”
“我所知道的乌克兰就是一家香港娱乐公司花2000万美元从乌克兰购买瓦良格航空母舰。”尚蕾没好意思说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和保尔柯察金,她不知道乌克兰从苏联分离出来后,乌克兰人如何看待这些在前苏联发生的事情。
“那艘航母其实是前苏联在乌克兰造船厂定制的,乌克兰独立自然也就没有经费继续制造。乌克兰造船厂几乎倒闭,所以要把它卖掉。乌克兰没有能力拥有航母。制造航服烧钱,维护运行更烧钱。”
“原来是这样。”尚蕾仿佛恍然大悟。
“其实后来经过许多周折土耳其才同意航母通过土耳其控制的海域。”
尚蕾纳闷。“为什么?”
“当然是美国阻挠,土耳其才不放行。不过土耳其最后从中国捞到实惠得到好处还是放行了。当然就不是当初的2000万美元。”
“最后是多少钱?”
“一亿多。”
“你现在还练跑步吗?”
“我现在每年参加多伦多马拉松赛。”
尚蕾觉得跑马拉松的人都有超强的体质和坚强的毅力,她突然开始另眼相看伽思文,惊叹道:“真的啊。”
“我去年只参加半马。”伽思文对自己只参加半马拉松不满意。
“半马?”
“就是不跑全程42.195公里,只跑一半20公里。我今年报名全马拉松。跑全程才算是跑马拉松。”
“今年?”
“嗯,就是下个月。多伦多一年有几次马拉松赛,我参加湖畔马拉松赛。希望在起点和终点都能见到你。我的愿望是将来有机会参加波士顿马拉松赛。”
“为什么?”
“因为只有成绩达到一定标准才有资格报名波士顿马拉松赛,算是对自己在一个台阶上的一个肯定。”
“比赛需要跑多少时间才有资格?”
“不同年龄组不一样,我这年龄组应该是3小时多一点点。”
远处的舞池里已经有人开始跳起贴面舞。伽思文看看尚蕾又看舞池,他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弯腰伸手邀请尚蕾。尚蕾站起身随伽思文走进舞池。舞池不大有五米见方,头顶上的灯光五颜六色旋转着打在地板上一点也不明亮。伽思文一手搭在尚蕾的香肩一手搂住尚蕾的细腰。两人之间就像互不相识的舞伴第一次跳舞,彼此间保持有三拳的距离。酒精和慵懒的音乐开始在尚蕾的身体里发酵,她的身体越来越轻飘。尚蕾察觉到伽思文的身体在逐渐靠近自己,她嗓子眼发干脸儿有点发烫心跳有点加快。他们沿着舞池跳了几圈移动到舞池中央,伽思文的左手慢慢下滑和右手汇合,双手楼住尚蕾的腰。伽思文指头稍稍用力,尚蕾不想躲闪,也不想主动贴近,她们的距离稍微贴近了些,有一拳的距离。伽思文手掌再次用力,尚蕾双手贴住伽思文的胸脯,她感觉到伽思文心脉的震动。慢慢地尚蕾抬起手搂住伽思文的脖子,脸贴在伽思文的胸膛,弹性而温暖。尚蕾已经几年没有闻到男人的体香,她贪婪地吸吮心情陶醉。伽思文的身体就像一张席梦思床垫,尚蕾整个身体瘫软在伽思文身上。她体味到脑顶的温润,一股暖流顺着脊梁骨滑下来,那该是伽思文在亲吻她。尚蕾不自觉地对准伽思文的下体,她知道那突起的部位在她的凹窝里。音乐在流淌,他们谁也没动。有十秒钟,有一分钟,尚蕾期望音乐持续永久。
乐队还是停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