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消逝的红围巾(24) 悸动时分

“那个周五上午,病休在家的姐本无外出计划,我应求她瞒过父亲带我去纽约北滑雪,周日午归来时因天气原因所有航班停飞,姐本想向你求助或翌日再归,我却应求她开车回来,一条绕过山脉的高速九小时便可到家,倘若横穿山脉则可节约两小时,应急赶看“勇敢者”决赛,我应求她抄近路,结果就出了事。”我顿了顿接着说,
 
“她死后仍为我背黑锅。人们责怨她轻率选择了那山路以致丢了性命,那是因她对我宠爱无边,不会对我的应求置若罔闻。”
 
“奈特,没我她不会死。此刻你是否还能告诉我,你喜欢我?”
 
他低头凝眉,面僵似泥塑,五指拳进了手心。
 
“她怎舍得把我一人孤单丢在这世上?她离世前一定托你照顾我,勿把亲情当爱情,我受不起。”
 
我起身拎起衣物径直走出了房门。
 
华灯初上,关掉手机闲游在中国城,彩带飘飞金龙飞舞,节前氛围中全是喜庆的中国元素,熟悉的景观拨动了记忆的心弦。
 
玉器店中端看翡翠拨浪鼓时,身后声有把熟悉女声响起,蓝宁?
 
“好,明天时装节见。”
 
我闻声转头,一对时尚男女站在两步之遥,女人打电话,男人背我而立,笔挺的灰羊绒大衣勾勒出他宽肩窄骨、颀长如竹的身材,精心打理的短发服帖在脑后,那伟岸身姿和摄人的气场何等熟悉,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细微的响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店门口,四个小伙子风驰电掣般鱼贯而入,鹰般目光,豹般矫捷地围在我身后。不错,那是父亲派来的跟车保镖,奈特随后闪电般跳入眼帘,灰色大衣迎风飘起,他边打电话边大踏步走来,二话不说把我搂在怀里轻声道,
 
“为什么不接电话?不要吓我,你不能再有事。”
 
我大脑一阵玄虚,摇动拨浪鼓茫然地看着他,清脆的撞击声把他逗乐,
 
“喜欢?”
 
“嗯。”
 
他的大手护住我后腰,转头说道,
 
“老板,和田玉和翡翠各拿一套。”
 
老板满心欢喜,保安迅来检货。
 
我挺了挺背,与奈特并肩走向出口,与他袖筒挨袖筒擦肩而过时我突然驻足回头望向他,他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黑宝般的眼珠映着灯光,斑驳迷离中流淌着冷凝和平和,五官如抹了层霜,每一寸都透着薄寒之气,旁边的蓝宁一脸惊喜,迈步想追上我却被他止住,一滴泪从我脸上滑落,脚步随了心我想走向他,手却被奈特牢牢钳住,耳旁传来他的低语,
 
“如果你不想让你父亲看到……”
 
保镖左耳上的摄像头在他目光的末端发出幽暗的光。
 
我咬咬嘴唇,跨出了房门。
 
我以为我已把他忘了,或正将他忘掉,或能把他忘掉,见到他的那刻我才知道原来对他的思念没因种种变故而消失得哪怕是一丁丁点儿。
 
失了心情的我当夜随保镖返回弗州公寓,窗外不知何时飘下了雪片,洋洋洒洒的如仙女洒下的银花,滴滴两声有短信切入,这是回美后他的第一个短信。
 
“勿信传闻,勿信你所见,我心依旧。”
 
顿时泪凝于睫,我想起了相恋后他说的一句酸掉牙的话,
 
“纯洁中带着神秘,孤独中夹杂倨傲,你是雪做的。任你保持六角任你凝成冰凌,若想消失却只能融于我手,你别无他属。”
 
俊波回中国前请我吃四川火锅,见他被辣得嗖嗖吸气却不住叫好,我笑着用纸巾帮他擦拭前额,
 
“筷子用的比我还溜。”
 
“没办法,曼丽喜欢中餐,硬练出来的。”
 
“你原来不吃辣的。”
 
“没办法,曼丽喜欢川菜,硬练出来的。”
 
我脸一沉,
 
“都分手了,还一口一个曼丽曼丽的。”
 
“分手了我们也是朋友。姐你知道吗?他们正在招标,前两天她问过几个问题。”
 
招标两字让我的心崩了起来。
 
“曼丽所在的丰盛国投看中了家法国服装公司,丰盛的母公司财力雄厚,但竞标的那家美国公司毫不示弱,其经验丰富的年轻合伙人亲自挂帅,对此单势在必得,曼丽压力巨大。”
 
我脑袋嗡的一声,
 
“是哪家美国公司?”
 
他摇摇头说,
 
“商业机密,曼丽拒绝透露。”
 
我想我己猜到。
 
梅兰披着大棉袄过来了,在机场咧着嘴连蹦带跳地给了我个熊抱,午饭后在母婴中心旁墨西哥店她看上了长满刺刺的仙人掌果,扭着硕大的腰身跟宁峰耍赖非要买回尝尝,那刺儿让人毛骨悚然,我和玛丽萨敬而远之,看着好脾气的爱丽丝在客厅里小心翼翼地清理刺刺。安顿好梅兰后,依宁峰,我们一行四人去了大西洋赌城。
 
只会玩儿拉霸机的玛丽萨和我各出了十块钱碰运气,我输光光,她挣五块,
 
“刚才咋没拿出一百万?”她甩甩五元新票遗憾到,
 
“你要是我就不这么说了。”我笑她。
 
眼神儿四处瞎转时闯入眼帘的一个镜头让我心里一怔,和宁峰一起在荧屏前赌马的爱丽丝将手插到了宁峰衣兜,宁峰皱皱眉头将她手掏出来捧到眼前小心地吹了吹,他那嘴型像在问她疼吗?我从未见过他用如此疼爱的眼神看过梅兰,那情形让我想起了宁山也曾这样帮我吹过被螃蟹夹过的手指。我移动身体挡住了玛丽投过来的视线,赢者请客这是规律,我找了个借口打发她去买冰激凌。
 
看到爱丽丝抽身离开,我跟她到了洗手间,她正换手指上的创口贴,我学宁峰的样子抓起她的手问她疼吗?
 
见她点头我接着说,
 
“指上的小伤口都会这么疼,爱丽丝,你说若是有人伤了心,心上有个伤口,该会多疼啊!”
 
爱丽丝何等聪明,她脸一红低下头去。
 
翌日我去见了梅兰,看身怀六甲的她满心欢喜地展望未来,我的心阵阵发疼,无能为力的我只能在心里为她燃上一盏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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