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er教授来自咱们祖国的宝岛台湾,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台大毕业后来MIT读硕读博,而后到美东北部一所大型公立大学做教授,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到该校读书时,他已是该校工程学院EE系里知名的正教授了。
一般的老美做助理教授时加班加点拼命带学生,发论文,等七年后拿到Tenure没有生存压力后就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教教书,搞些项目赚点外快轻轻松松地做研究,等到混成正教授后就更悠哉悠哉地开始人生的美妙时光,研究教书只当点缀,韶华已过,人生苦短,何苦跟自己过不去,毕竟好日子不多了。所以那时的留学生,一般跟上助理教授日子凄凄惨惨,毕竟拼命的老板底下难容不拼命的学生,而跟上正教授的则多半逍遥自在,你不找老板他都懒得理你,学习及研究基本上都时自行安排,大方向跟老板说说就行了。
当然也有异外的,Peter教授就是其中之一。他成为正教授之后,依旧是初心难改,做科研的热情不减。由于在他领域有些名气之后,各种各样的研究项目申请也容易了许多。有项目就得有人做,所以那时他手下的博士硕士成群结队,蔚为壮观,基本上他带的学生占到该系研究生的四份之一。学生多了,成果也出得快,他每年都会有二三篇论文在等级杂志上发表,一间工程学院中他风头无人能及!
Peter教授从实践中总结出经验,招中国大陆的学生最经济实惠,基础扎实,干活卖力,而且好管理,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于是乎他的学生都是清一色的大陆学生。对中国的知根知底的他,只招北京清华的学生,而且必须是男生,省得怀孕造成研究中断。后来在系领导要他在招生时注意生源平衡时,他才象征性的招个把美国白人学生做做样子,以免被人认为招生歧视。
成为他的学生做研究那可是不是全职胜似全职,除了上课时间,基本上都得在研究室里没日没夜地苦拼。最为缺德的是他经常安排早上八点或晚上六点叫学生做项目进展报告,所有学生都得准时出席。他在的时候你得拼命,他不在的时候你也轻松不了,任务给你布置的全满档。美国学生受不了,到点就走人,可中国学生不行,毕竟奖学金是命根子,如果停奖那可是吃不了 兜着走在美无法生存的了。而Peter教授用奖学金来控制学生是有招有式的,动不动就给你全奖变半奖,而且还要求学生到系里申请助教予给他节省经费,当然对学生不满意时他也是断然停奖,毫不留情的。
后来Peter教授又更进一步,初招中国学生时只给半奖,因为他知道给半奖也有众多学生屁癫屁癫会来,不愁招不到人。在其手下干了一年后,再根据其表现決定是否给全奖留下。于是乎他的学生人数几乎增加了一倍,拿半奖还得拼命工作以取悦于他,以便于试用期结束能转正成为他真正拿全奖的博士生。要不然被他停奖,就得到系里申请少之又少的TA机会,申请不到就得走人。
由于在其靡下基本上用百分百的精力做研究,不少学生连做作业都没时间,有时也会逃课以完成他交待的任务,自然临时抱佛脚抄作业的情况也时有发生。他的一位稍早招的非清华系的学生因为赶他布置的东西,既沒去上课还抄作业让别人代交结果被授课老师发现告到系里。Peter教授不紧不替其学生着想,而且对其学生丢人丢面子而影响他的身誉大为光伙,当机立断就停了他的奖学金,让他走人。
该同学只能申请英文学校保注身份,然后在餐馆打工一年半后赚够学费后,继续申请学校,还别说他还真的被一所东南部名校EE系录取。美国学校在正式招生前自然会跟学生原来在美的导师联系寻问情况,Peter教授又把该同学说的一太糊涂,奖学金是沒戏了,好在该戏还在自费的情况下招收了他,让该同学重新得到了在他原专业的学习机会,不至于永远在餐馆打工渡日。
当时在该校读博一般是三到五年,但在Peter教授底下不管你如何努力,发表了多少论文,不到五年他是不会让你拿博士走人的。毕竟前两年学生学完课程后,那可是全身心地为他打工做论文,实惠好用的不得了,深谐此道他自然是拿捏有道,不想浪费任何一点学生为导师做贡献的黄金时光了。而当学生千辛万苦拿到博士脱离其控制找到好工作时,他又得大力渲染一番,说他带的学生如何出色,给学生选的课题多么切中市场,让仍在读的学生明白跟着他干虽然在读时苦点,但前途是一片光明的。吃得苦中苦,方能成为人上人,给人的感觉是他剥削有功,修理学生是完全为学生着想。
让人奇怪的是,Peter教授在其研究室对他的学生总是严上加严,铁板无情。但在每周五晚台湾人唱主角的教堂查圣经唱圣哥活动中,他对大家总是一脸慈祥,满腔温情,处处洋溢着大爱之光,对大陆来的中国学生更是虚寒问暖,无微不至。与至于当他的学生描述Peter教授对自己的学生冷面无情时,参加教堂活动的学生都难予至信,摇头直呼不可能。自然Peter的学生也不敢去参加那传播仁爱的教堂活动了,怕对导师的两付面孔难于适应,毕竟周五晚上只有两个小时,而其余的却是实打实一周将近四十多个钟头。
一晃二十几年过去,Peter教授亦从学校退休回台湾去继续发挥余热了。他的众多学生在美亦发展得不错,在Peter教授的严酷环境中拿博士走出来的学生在美国还会有什么情况适应不了呢?何况他们大部分都是响当当的清华学人呢?只是他们现在相聚在一起时,谈得最多依旧是那一段非人的日子,太太们更是叽叽渣渣说个不完,做Peter教授的学生不易,做Peter学生的太太更是不易,自然那段特殊经历非常环境必定成为他们余生永远的话题!